晉王府
蕭至從一堆雜亂的空酒瓶裡,坐起身來,身上還是昨日的那件,藍色暗紋蟒袍,已經有了嚴重的褶皺。
腰間勒著的,襯得他身姿清貴的玉帶,也早已鬆鬆垮垮,不成個樣子。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拍了拍自已脹痛的腦袋,伴隨著清冷而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行之?”
見無人回應,蕭至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昨夜的零星片段。
昨夜在皇宮,情況之兇險,好不容易他們才說動父皇,力挽狂瀾,化險為夷。
為了私心也好,為了幫蘇二渡過難關也罷,這樁賜婚,都是不得已也要為之。
所以即使蘇二激烈反對,也於事無補。
他將行之從承天門門口硬拉走了,然後又帶著他一起回了晉王府。
他怕行之再跟蘇二待在一起,看不得她傷心,必定會心軟。
說不定還會被她哄騙著,一起進宮,勸父皇收回賜婚聖旨。
到時,萬一大皇兄薨逝的原因暴露,她一介弱女子,父皇疼愛她,不會要她償命。
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怎麼抵抗得了,季皇后和太傅府的怒火?
他能想到的,行之肯定也能想到。
所以在昨夜酒過三巡後,行之即使心中鬱悶、不甘,也忍著心中悲痛,殷切的叮囑他。
當時他滿臉漲紅,不停灌自已酒,一杯又一杯,似要將所有不甘和心痛,都掩埋在濃烈的酒裡。
到最後,身體都已經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他眼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言語含糊混亂,“蕭至,我知道你也很喜歡綰綰!”
“綰綰她……其實不像外面傳的那樣狠毒,她只是性子驕縱,自小被……嬌慣壞了。”
“以後,哪怕你得到了那最至高無上的位置,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
“不要逼她,不要為難她,讓她永遠都做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好嗎?”
“你一定要對綰綰好!”
“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甘心的……”
蕭至雙眼朦朧,泛著酒意的臉龐上神色複雜,有惋惜、有喜悅、更多的是悵然。
他自小看著行之,對蘇二這個小未婚妻,是如何情根深種。
即使所有人都厭惡蘇二,說她是京都城第一惡女,行之也從未動搖過,對她的一分心意。
只是最後,造化弄人,他與蘇二退了婚,跟蘇二在一起的竟會是他。
所以他不停點頭應允,“行之,你放心,即使以後我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我都會……愛她,敬她,絕不會傷害她的。”
“在我這裡,她永遠有囂張跋扈的資格。”
聽到他的保證,溫知衍才敢任由自已,倒在濃濃的醉意裡。
松柏和松竹聽見動靜,立刻推開門,走了進來。
“王爺,您醒啦?”
蕭至揉了揉眉心,啞聲問道:“行之呢?”
“回王爺,溫大人酒醒後,見您還醉著,就先回去了,今日東宮奠儀,溫大人要隨文武百官一起前去弔唁。”
蕭至這才想起,忙站起身來,“給本王沐浴更衣,本王也去東宮弔唁大皇兄。”
“是,王爺!”
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