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輕嘆口氣,小聲勸慰道,“夫人,你也不要多想。依著夫人這等樣貌人才,在老爺心裡,夫人你才是最重要的。那個賤蹄子,夫人千萬不要往心裡去,說得難聽點,就是個老爺的玩意!”
“呵,在心裡重不重要的,誰知道。老爺他跟我待在一起......我懂。”美婦人漫不經心地盯著面前的精美頭面,心裡盡是苦楚。她也不想啊!老天爺真會捉弄人,天生如此,看了多少郎中、用了多少秘方都不頂用,她能怎麼辦?
老爺但凡一湊近她,就會皺著眉頭,若是脫了衣服,更是面色難看。為數不多的幾次同房,還是老爺喝醉了酒......
老嬤嬤反應過來,夫人午飯時飲了些酒,看來是藉著酒氣說氣話了。她連忙四處看了看。
店裡看首飾的幾個夫人小姐,倒也有眼色,離這裡都還算遠。唯一的一個——老嬤嬤皺皺眉頭,這姑娘看著也不像那等鄉下人,混沒見識的,怎麼如此沒眼色,這會兒離她們只有兩三步遠了,都快湊到鼻子跟前來了!
“沒眼色”的賀新棠,看著老嬤嬤犀利的眼神和不悅的臉色,對她輕輕一笑。
老嬤嬤:不是,這姑娘不按理出牌,差點把她整不會了!
賀新棠趁著老嬤嬤愣神的功夫,蓮步輕移,快速走上前,微低下身子湊近美婦人,臉上帶著淺笑輕聲說道,“夫人不用發愁,我能解夫人煩惱。”
老嬤嬤臉色一變,便想發火。這要是個男子,她早就喚人,大嘴巴子抽死這登徒子了!
美婦人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側頭抬眼,盈盈目光中帶著些惆悵,看的賀新棠忍不住心中驚歎,真美,真漂亮,真好看吶!
美婦人看著眼前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子,抬手製止了嬤嬤。女子頭上素淨,無一件釵環首飾,穿著略褪色的淺綠百褶裙,眼神清澈,笑意盈盈,沒來由地讓人心生喜歡。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實在說不清,不知為何,美婦對賀新棠第一眼印象極好。
等等!她挑眉,疑惑地看著賀新棠。她剛才說什麼了著?她說能解我煩惱?
賀新棠點點頭,低聲說道,“夫人,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老嬤嬤聞言先是一喜,跟著心中一緊,別是個騙子吧?或者,是那賤蹄子又出了什麼歪招?
美婦人倒沒多想,這姑娘眼神清正,看著通身氣質也不是個壞人。再說,她這奴僕環繞,還怕一個小姑娘不成嗎?大不了,騙她些錢也就是了。
不過,錢,是她恰恰不缺的。反正她不花,那賤人也要想著法的花。
老嬤嬤看了眼夫人的神色,轉頭叫掌櫃,“掌櫃,這頭面我家夫人有些興趣。你多選幾樣好的,一併送到雅間吧,我家夫人再挑挑。”
眼看著夫人要與這姑娘說話,這銀樓大堂可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掌櫃連聲應著,忙吩咐夥計把那幾件貴的,和近期剛來的新貨,一併托盤裝著,送到了雅間,連帶茶水點心也一併送上。
掌櫃喜滋滋的,眼看著今日有戲,看關夫人這情況,定是要買幾樣的。
賀新棠便跟著美婦人和老嬤嬤進了雅間。
老嬤嬤反手關了門,冷著臉說道,“這裡沒人了,說吧,你是什麼意思?”
賀新棠抿嘴笑笑,“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啊。”
“你是誰派來的?哼,我勸你啊,最好先想好後果。”
誰派來的?賀新棠一愣:非要說的話,我能不能說我其實是銀子派來的?
“夫人和嬤嬤莫慌,我姓賀名新棠,是撫南縣賀秀才家女兒。不知夫人和嬤嬤可曾聽說過我?”
賀新棠?是何許人物?沒聽過!嬤嬤冷臉搖搖頭,美婦也輕輕搖了搖頭。
賀新棠:好吧,有些尷尬,看來是我太過自信了……
不過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她爽快一笑,面上又隱約帶了兩分高深,“你們沒聽過也無妨。這麼說吧,我能治各類疑難雜症,立竿見影,手到病除。”
她又輕輕拍拍自已的腿,“我這腿以前是瘸的,如今健步如飛,正是前些日子我自已治好的。”
老嬤嬤板著的臉色緩了下來,她放心了——這個姑娘看著是個腦子不太正常的,最多也就是個小騙子而已,沒大事兒!
美婦人蹙眉輕嘆了口氣,這孩子,長得亭亭玉立,看著也是個聰慧毓秀的,難得還對她眼緣,怎麼腦子不太好使呢?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