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名叫齊大成,是個孤兒,七歲那年家鄉遭旱災,親人都死光了。他差點餓死在庵堂門口,是老庵主給了口吃食,慢慢把他撫養大了。庵堂後面越來越破敗,只剩老庵主一人,老庵主去世前,便把庵堂給了他。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他就住在這庵堂裡,也算是一點念想。這些孩子都是他收留的無家可歸的孤兒,都是可憐人的孩子。他們不分年齡大小,都稱呼他為阿翁。
賀新棠聽完,半晌沒說話,隻眼眶忍不住發酸。她自已,前世也是孤兒。
小七在一旁沒聽到貴人說話,嚥了咽口水,心裡十分忐忑。
賀新棠輕聲問道,“冒昧問一句,你如今,多大年紀了?”
老者微微笑了下,啞著聲音,“四十歲了。”
四十歲!才四十歲!
不光賀新棠震驚了,徐安夫婦和榮正夫婦也震驚了!要是不說,他們都以為男子有六十多歲了!
賀新棠又問,“你的傷是怎麼回事?”
“唉,我沒本事,孩子們跟著我連飯都吃不飽。上個月我去山上採藥材,不小心摔下來了。我只是擔心我死了,這些孩子們……”
賀新棠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個轉,又壓了下去。她轉身對屋裡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要給他治病了。小七你留下吧。”
榮正眉毛一挑,這賀小姐居然來真的!
徐安笑著點點頭,他倒是極其信任賀小姐的品行,醫者仁心,放在賀小姐身上著實不假。
半個多時辰過去,賀新棠摘下手套,對吳大成說道,“我覺得你應該能動了,慢點試一試呢。”
吳大成小心地用胳膊撐著床榻,坐了起來,他目露驚喜,動了動腿,果然有知覺了!
小七緊張地問道,“阿翁,你怎麼樣?你……”
吳大成輕輕嘆口氣,摸了摸小七的頭,難為這孩子了。
“放心吧,我好多了。”他慢慢下了床,果然能走路了,只是還有不穩。
賀新棠說道,“你這是正常的,休息些日子,吃點藥,慢慢就恢復了。”
他傷得有些重,而且時間太久了,肌肉都有些萎縮,吃食藥材是顯然又不行,自然就需要慢慢恢復。
吳大成走了兩步,便要跪拜,賀新棠忙攔著,“萬萬不可,這可是折煞我。你養好身體,照顧好這些孩子就是了。”
外面的雨慢慢有些停了,只零星幾個雨點。
吳大成扶著小七的手,走到屋門口,看著院子裡的孩子們,臉上露出舒心的笑。
他終於,又可以照顧孩子們了,他不會病死,孩子們也不會餓死!
“阿翁!”
“阿翁!”
“阿翁好了,阿翁能走路了!
……
二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孩子,此刻卻都高興地哭喊著,嬰兒聽見這些聲音“哇哇”哭了起來。
這時候,徐家和榮家夫婦也走到了屋門口。
賀新棠站在門裡,看著院子裡的孩子們,眼眶微溼,她從荷包裡取出銀票,遞給吳大成。
“先生,這些銀子,你收著吧。給孩子們買些吃食,你自已也要抓些藥,才能更好照顧他們。”
吳大成嚇了一大跳,連連擺手,“恩人,我還沒付你診金,哪能反過來要你的銀子啊?再說,我一個賤民,萬萬當不起先生這稱謂啊,這才是折煞我了。”
“不,你當得起。”賀新棠眼中含笑,“你是有大德的人,我覺得你當得起。銀子你收著,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榮正有些震驚,盯著賀小姐拿出的那些銀票,不就是昨日他們付給她的嗎?六百兩!
吳大成顫抖著接過銀票,嘴唇囁喏著,“謝謝,謝謝!”
榮正老爺,上前一步,“賀小姐大義,既然如此,我便也盡一份力吧,我出二百兩銀子。”
徐安忙道,“我也出二百兩。我倒是有個提議,吳先生可以買些田地,每年也能有些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