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棠看了眼地上已經碎成八瓣的藥碗。好了,這回,她的苦藥還真不用喝了。
王氏愣著地站在那裡,手抖著摸住桌子,嘴唇囁喏著。她想說點什麼,她想問問怎麼回事,她想說真是太好了!可是,她的喉嚨堵著,像是塞了團棉花,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慢慢轉過身靠著牆,雙手捂著臉,埋著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賀文禮看見夫人痛哭,嘆了口氣。他繞過桌子走上前,輕輕拍了拍王氏的肩膀——這幾年,家中鉅變,前途渺茫,她跟著他受苦了。
等到賀文禮和王氏情緒都平復下來,擦乾了眼淚,一家三口坐下來,細細說了起來。
賀新棠理直氣壯,實話實說——是她病重的時候,迷迷糊糊在夢中得了仙緣!莫說她是白日說糊話,賀文禮啞了兩年多,怎麼治也治不好的嗓子,這回好了,就是證據!
對了,還有!
賀新棠站起身,“爹,娘,你們看我。”
她說完,便在書房地上,繞著桌子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少女正是豆蔻年華,雖然身材偏胖,這會子卻是神采奕奕,衣角翩飛,步子輕快,哪有半分瘸腿的樣子!
事實擺在眼前,鐵證如山。
賀新棠暗暗想著,這對於父母來說,不說是山崩地裂,也得是震碎三觀吧?
誰知道,她卻是想錯了!
賀新棠萬萬沒想到,賀文禮和王氏只是愣了一會兒,吃驚過後,居然接受得這麼快,還接受得這麼良好!
王氏先是驚詫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跟著看向夫君。
突然,她猛地站了起來,閉著眼,雙手合十,口中虔誠地念叨著,“阿彌陀佛,菩薩在上,佛祖在上!”
她唸叨完,又轉頭,目光急切地跟賀文禮說道,“老爺,你可還記得?”
“記得啥?”賀文禮一頭霧水。
“哎呀,就是那個雲遊道人啊!他那日經過咱家門口,跟我討水喝,我看他可憐,還給他拿了些乾糧。他說咱家阿棠要是能過去這個坎,今後定有大造化。再多問,他就怎麼都不肯說了,只說天機不可洩露!”
賀文禮遲疑地點點頭,似乎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關鍵是,他當時不在家,還是後來聽王氏唸叨過幾次,也未曾放在心上。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氏這會兒精神頭極好極好,她喜氣洋洋地說道,“信女王氏淑惠拜謝各路神仙,馬上去買各色點心水果,哦,再買一隻燒雞,給神仙們去上香!”
賀文禮輕咳一聲,夫人這是高興得糊塗了啊,神仙大雜燴。還有,一隻燒雞供奉給各路神仙......不怕神仙們不滿意啊……
賀新棠看著父母喜笑顏開的樣子,心裡也十分感高興。她想了想,先離開了,還是把空間留給他們吧。
她推開書房門,正要邁下臺階。突然,直覺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她一邊下臺階,一邊抬頭望天。
果然,一隻大鳥撲扇著翅膀,從房簷上展翅飛起,徑直衝向她頭頂上空!
隨之,一片暗影從天而降。鳥屎再次直直落下!雖然她已提前發現,盡力閃躲了,但鳥屎仍然掉在她髮髻上!
賀新棠頂著頭髮上的鳥屎,滿頭黑線。她覺得自已要崩了,什麼意思,一天一屎是吧?
她深吸一口氣,皺眉想了下,要不然,就是一次一屎?用一次仙力就受一灘鳥屎?可這也太......噁心了。
沒辦法,她只得回了房間,自已打了水,對著鏡子擦了半天。
算了,惡不噁心的也只能這樣了,反正她也沒轍。就看今後不用仙力治療的話,會不會有鳥屎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