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神送子

小說:奎木狼傳 作者:丁當樹

寶象國碗子山山腳下有一村莊,名曰波月莊,村莊不大,三十戶左右,零零散散分佈在高地上。村民們擁有一大片廣袤的肥美土地。經過村長的公正無私的均分,每人分得五畝二分土地。奎恆夫婦總共分了十畝四分土地。

奎恆二十五歲,面板黧黑,身強體壯,幹活不緊不慢,認認真真。妻子尤氏,二十二歲,長相一般,乾淨樸素,持家穩重。平常在家擦抹桌椅,打掃庭院,縫縫補補。兩口子雖不富裕,日子還過得去。他倆結婚已有兩年,但還沒有孩子,這給夫妻快樂的臉上增添了些許憂愁,也給鄰里們增加了話料。他倆看過許多郎中,吃過許多中草藥,試過很多偏方,但尤氏都無法懷孕。

村民遇到奎恆就打趣地問道:“奎恆,別人的孩子都兩個了,你家怎麼沒有孩子?”奎恒生氣地回道:“誰說我家沒有孩子,我家孩子在他乾爹家,之前看過算命先生,說我夫妻倆在孩子五歲之前不宜看養孩子,不然孩子將來會多病多災。”村民又說:“既然有,哪天你帶回來看看,我們方才相信。”奎恆故作堅定地回答:“好,哪天我帶回來讓你們瞧瞧。”然而,回到家後,他總是低著頭默默地喝茶。

後來又有人提議他去求神拜佛,夫妻倆就去了觀音院、王母殿。然而。尤氏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

秋日的一天晌午,陽光普照大地,天高雲淡,微風徐徐。奎恆和尤氏正在微黑、乾淨的桌子旁吃飯。院門口響了兩聲敲碗聲。夫妻倆聞聲看去,原來是一名五十歲左右,衣衫襤褸,鬍子拉碴的男叫花子。奎恆拿了兩個饅頭走出堂屋,走到叫花子面前,他把饅頭慢慢放在了有個豁口的髒兮兮的碗裡,準備轉身回屋。

這時叫花子開口說道:“這位兄弟,看你滿面愁容,莫非有什麼心事?”奎恆嘆了口氣說:“和你說了也沒用。”叫花子微微一笑:“你說說也無妨。”奎恆就向他說明了原委。叫花子聽完後,點了點頭,手指北方的碗子山說:“碗子山上有個山神廟,你可以去拜拜。”奎恆不以為然地說:“那是個小山神,廟宇破舊,很少有人去。”叫花子生氣地說:“你甭管大神小神,新廟破廟,靈驗就行。”奎恆看到叫花子臉色怒紅,沒再和他爭執。叫花子走後,奎恆回了屋,把和叫花子的談話向尤氏訴說了一遍,尤氏聽後沉默了一會,然後說:“等下我們去一遭山神廟,興許靈驗。”

飯後,奎恆買了陳香和尤氏一同向山神廟走去,夫妻倆拾級而上,因為是午後,上香的人很少,途中他倆沒遇到任何人。夫妻倆邊走邊歇,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山頂。

山神廟坐落在山巔,敞開的紫色院門已經微斜,油漆已經剝落,院內兩棵百年松樹傲然挺立,一口銅跡斑斑的大鐘掛在粗壯的枝幹上紋絲不動。院子異常乾淨,顯然有人經常打掃。廟宇正房三間,側方兩間,左首一間供遊人留宿休息。右首一間住著一位年邁的老婆婆,她售賣香燭兼打掃院子。

夫妻倆喘著粗氣走進院門,老婆婆坐在開著的視窗笑臉相迎,當奎恆告訴她自己帶了陳香之後,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不過態度依然和藹。

夫妻倆走進正房,正房中央靠後牆放著一張寬大的長桌,長桌上第一級放著玉皇上帝銅像、王母娘娘銅像,下一級才放著山神馮吉銅像。長桌前面的地上放著一鼎偌大的香爐,香爐裡滿是香灰,還有幾段沒燃盡的殘根在冒煙。奎恆拿出六根陳香,就著長桌上燃著的蠟燭點著,分給尤氏三根。兩人雙膝跪下。奎恆求告道:“玉皇上帝、王母娘娘、山神馮吉在上,小民奎恆,今年二十五歲,為人誠實,從未乾過有背良心之事。兩年前,娶妻尤氏,夫妻恩愛,幸福快樂,唯獨沒有兒女,但恐老無所養,祈求山神賜一兒女,感激不盡。”說罷,夫妻倆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轉身離去了。

山神聽後異常高興,他思考了下如何幫助奎恆。考慮一番之後,他決定把山上的一匹出生不久的狼仔變成嬰兒給奎恆夫妻撫養。前幾日,兩隻大灰狼被獵戶捉走了,灰狼仔成了“孤兒”,這幾日狼仔都是山神看護。

暮色剛剛降臨,地處荒野的波月村家家戶戶就關門閉窗了。山神馮吉抱著嬰兒踩著雲朵,一轉眼就來到了奎恆院門首,他敲了敲門,不一會,門開一縫,奎恆的聲音問道:“請問,你是誰,找哪位?”馮吉回答:“我是碗子山山神馮吉。”隨後,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奎恆慌忙把馮吉讓進院。當馮吉掀開粗布一角露出嬰兒的小臉時,奎恆喜出望外,趕忙把大門剛上,把馮吉請進正屋。放在條几上的一支蠟燭發出搖曳的燭光,尤氏正坐在燭前縫補一件灰布上衣。尤氏看到來了陌生男子就站起身,到了萬福。看到馮吉抱著的嬰兒,她欣喜地問道:“相公,你花了多少銀子買的孩子?”奎恆搖了搖頭,高興地說:“沒花錢,這位是山神,孩子送給咱們餵養。”尤氏聽後,放下手中活計,小心地接過嬰兒抱在懷裡,喜笑顏開。奎恆請馮吉坐下,泡了一壺好茶端上。

山神喝過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如果這嬰兒是狼仔變成的,你們還要麼?”兩人驚愕,愣住了。馮吉接著說:“這嬰兒確實是狼仔所變成的。”夫妻倆默默無語。過了一會,尤氏低聲對奎恆說:“相公,有總比沒有強,咱們收下吧?”奎恆點點頭表示贊同。馮吉看了看夫妻倆同意收下嬰兒,又開口說:“我會經常來看望他,等他長大後收他為徒。”夫妻倆慌忙跪下謝恩。馮吉扶起兩人。奎恆拱手說:“煩請山神給嬰兒賜個名字。”馮吉捋了捋鬍鬚,思索了一會,說道:“按五行,金字不好,就叫奎木吧。”夫妻倆連連致謝。馮吉又囑咐道:“還有一件事,千萬別讓奎木喝酒,喝酒會變成灰狼,一定謹記。”夫妻倆連連點頭答應。

馮吉看看屋外,天色漆黑,準備離去。奎恆端著蠟燭送出門外,看著山神的背景完全隱沒在夜色中,他才關上院門。並上了一道門栓。

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奎恆幹活更賣力了,臉上常常掛著笑容,尤氏也是笑口常開,照看嬰兒如同己出,又花二兩銀子找了個奶媽,還給嬰兒做了花布襁褓。左鄰右舍也不再拿奎恆尋開心了。奎恆的父母也不再眉頭緊皺了,一天兩三次過來看視。

男嬰漸漸長大,從咿呀學語到快速奔跑。白天他跟隨父親在地裡學幹農活,晚上就聽尤氏講故事,男孩睜著明亮的小眼睛聽得津津有味。八歲那年,奎木進了學堂,他學習認真,古詩背得滾瓜爛熟,算數學的也不錯。學堂的老師非常喜歡他,村民們也喜歡他,他經常幫點小忙。幫小孩捉只蟋蟀,幫婦女打桶水,幫老人買點東西。他就這樣快樂地成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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