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多臉上掛著剛從門外塗上的泥巴,灰塵撲撲地站在殿內,“殿下,你怎麼給奴才丟在霧山了”
“你這不是回來了”,齊峋漫不經心地抬了抬眼皮。
“我..奴才差點沒回來”
齊峋心裡冷哼一聲,差點沒回來,就衝著銀子的份上你爬也能爬回來。
咣噹一聲,齊峋將手中的書卷重重地放在案上,“把我銀子還我”
一聽銀子,秦多多頭嗡的一聲,他堂堂太子也不缺銀子,怎麼還惦記著自己手裡的那五十兩。
齊峋便見秦多多呆愣的模樣別提多痛快了,他堂堂齊國太子竟然被一個小太監勒索了,日後若是傳出去,自己豈不是被笑死。
“五十兩恐怕不夠,若是存在錢莊裡說不定還能賺些,我也不與你細算了,一口價一百兩”
等等!這話術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好像以前自己說過:五十兩,玉佩還你。
但不管怎麼說,明明是他故意戲弄搶了我的錢袋子,這一百兩說什麼也不能從自己的腰包裡出來。
秦多多嘴角微微一動,“殿下,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況且奴才還借了您五十兩”
呀,自己怎麼能這麼聰明呢,這麼說既不失他太子威嚴又能提醒他是他有錯在先,簡直一舉兩得,完美!
魚兒上鉤了,齊峋薄唇勾起,“哦,小太監這麼有錢嗎?”
秦多多笑容一僵,大腦飛速地運轉,眼角一沉,“都是奴才積攢的,有些是尚郎局平日裡賞的,還有一些是奴才的小友們不忍奴才過得清貧,不時幫襯一下。”
說完又定定地看向齊峋,“東宮上下能如此大同,全得益於太子殿下您呀治理有方”
這話說得一旁的石二都忍不住拍手叫好,誇的也不是他,但聽著就讓人舒心。
齊峋陰陽怪氣道:“秦多多,你待在這兒真是屈才了”
秦多多的話裡八分假兩分真,這真真假假的正好踩在齊峋的雷點上,一個不真誠的奴才無異於一顆定時炸彈,做近侍她還不夠格。
“能侍奉殿下,奴才三生有幸”
秦多多一低頭,眼見著什麼東西從臉上掉了下去。
啪嗒一聲,一張人臉形狀的泥巴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渣渣。
大殿之上,太子面前,臉碎了一地。
秦多多遲遲不敢起身,她能感覺到夏日的風如同刺骨寒風,扎到她不能動彈。
“下去領板子”
“是”,秦多多認命地轉過身走出殿外。
“我呢,只會是那個打板子的,也斷不會成為小太監”
齊峋的話輕飄飄地傳入秦多多的耳朵裡,在空曠的大殿內反覆迴響,她敢斷定齊峋一定是故意的。
邊走邊嘀咕著,“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東宮內可佩玉者無非就一個呀”
樂公公的令囑咐手下人行刑。
“啊!”,尖細的叫聲響徹整個東宮。
這個老傢伙一定是故意的,明明只有五板子,她卻站立困難,被小太監抬走了。
趴在木板上,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鼻子一抽一抽的。
小太監們將她放進房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生怕秦多多吩咐什麼。
“哎哎”,秦多多喊了幾聲也不見。
她抱著枕頭呆呆地看著窗外,沒想到如今生病了身邊竟一個人也沒有。
忽然見熟悉的身影從窗外閃過。
秦多多嗚咽幾聲,雙手伸向窗外,“嗚嗚嗚,我就知道夏郎局還是你對我好”
秦多多的腦袋從右邊移向左邊,看著夏郎局從自己的窗外直直地走過去。
“我呀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還要勞煩夏郎局親自跑一趟,老奴慚愧呀”
這難聽的公雞嗓一出來,秦多多就知道是誰。
她扒著窗框子,探出頭去,果然見著這個可惡的老傢伙翹起蘭花指,捏著嗓子,一扭一扭地迎著夏郎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