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訊息

上班,陪辦公室裡大多數人演人情事故勞心又勞身的戲,下班,為天價稿酬不知疲倦地閱讀和構思,自已小屋裡被弄得片片狼藉,廚房不整理也處處髒亂,想到那十五萬元的高價稿酬,看著屋裡的這番景象,好像是對自已辛苦付出的獎賞,好像只有這樣的生活環境,才對得起我這個的人。

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斷了我對自已居住環境的不滿情緒。只要不是同事和領導的,那什麼事情都可以放一下,但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我一下緊張起來,而且心跳加速感到拿電話的手在顫抖,這分明是盈的聲音,我急忙問:“盈,你在哪裡?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你現在還好嗎?”盈還是過去說話的那種語調,聽不出她對自已玩消失而引起大家擔心的自責,反倒俏皮地說:“康,我終於做了一件連我自已都驚訝的事,我終於可以按著自已的活法來活一次了,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告知我的父母我的現狀,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向光而來,跟你在一個城市了。”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你真是的,你!”我幾乎語無倫次,怨恨、憐愛、譴責等情緒交織在一起,我想表達什麼?

“先不用找我,等我處理完手中的事,我去找你,這是我新的手機號,來這裡新辦的,此電話只有家鄉的一個朋友和你知道,關於我所有的問題等咱們見面我再解釋,記住透過我加給你的微信呀,拜。”說完盈就把電話掛了。電話裡,盈的語氣雖然不失熱情,但卻不像我期待的那樣充滿久別重逢的喜悅。想必離開家鄉玩消失的日子裡,她心裡忍受了不少煎熬,身體上也受了不少折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裡,一個飄泊在外的女人,需要用怎樣的意志和堅定,投身於繁華與冷漠、文明與野蠻、富足與貧疾的都市中。雖然今年春節我們曾過密地接觸,但時間是把神奇的刻刀,瞬間就能在你心裡留下傷痛,而治癒這傷痛卻需要消耗更多的時間。好在縈繞於我心中的那份不安與不祥之感因盈的這個電話而就此消失,算是對這段日子裡常被夢中的披頭散髮的盈在無邊漆黑夜色中,奔跑的樣子所嚇醒,也常常被大呼小叫的我去追趕盈的過程中而掉進漆黑的深淵不知所蹤的驚恐的一種補償吧。有時自已的吶喊聲把自已驚醒,點上燈之後,就發現自已的被子上浸溼了一層層的冷汗,有時自已面對漆黑的夜突然害怕起來,竟相信有鬼來索命,而震驚不已驚恐萬分。有時懷疑死去的妻子就在自已的身邊,對,為什麼妻子不在夢中,卻在漆黑的夜裡惡夢醒來之後能感覺得到呢。那樣的夜晚,自已都要點開燈,然後連續吸上幾支煙,最後亂想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可能是身在那個世界的妻子不希望我想別的女人吧。或者是她好像看到什麼,來告訴我跟盈在一起的話,可能會傷害到我。

最後還是那句,哲學告訴我們,所有的悲哀和恐怖都來自想像,並非來自現實!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除了一個煩心的工作還在與這個城市發生著某種連線,剩下的只有這棵受傷的心在跟盈有連線,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如今,聽到了盈的聲音,知道盈也在這個城市,那麼必將強化我與這個城市的連線點,而今後像那樣的不眠之夜也將一去不復返了。想到這裡,我心中陡然升起五味雜陳,有說不出的味道,但仔細想來,盈如果能在自已的身邊,生活應該也有一種甜蜜,因為盈的美貌和善良會把我暗淡的生活點亮,而以後的人生會如陽光普照大海般的廣闊鮮明。直覺告訴我,盈來到省城哈市,應該是奔我而來,這種潛意識自接到盈的電話時,就一直在我腦海中迴響,那響聲是對我向往愛情地回應。

愛情,只有愛情才能在人生時間線上讓你感覺到生命力量的震撼;愛情,只有愛情,才能在人生的旅途中讓你體會到焦慮的等待和熱切地期盼;愛情,只有愛情才能讓你大度地容納下整個宇宙;愛情,也只有愛情才能讓你嫉妒地容不下一絲毫地欺騙。愛情需要的是雙向奔赴,盈真的是奔赴我而來嗎?

而此該我又審視著現實中的自已,感到自已對愛情的嚮往應該有無奈的自責,妻子死了還不到半年,難道我就把她忘掉了嗎?如果我此刻嚮往的愛情是一種強烈地心裡呼喚,那麼我是否真正地愛過我的妻子?因為在婚前跟妻子交往中,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地對愛情的渴望,也沒有過如今對愛情的這種總結式的體悟,抑或說那時跟妻子是有一部分,但沒有如此地強烈,難道對盈的愛才是真愛,對妻子的愛是愛份不滿,還是因為她的離世而心生厭惡,或是因為更想盡快地擺脫現在孤寂的生活而產生出強烈地對比,而更愛盈或者是更愛明天的太陽才是最佳的現實。看著桌上照片裡妻子的微笑,再看一看少了一隻眼睛自已的形象,真想對妻子說,你才瞎了眼,跟了我這個薄情寡義之人,而且死掉了。想到此,我才深深的體會,對你傷害致深的人,你是恨不起來的,因為妻子的死就是對我致深的傷害,而且在我向往愛情的道路上,妻子會時刻站在路邊提醒我,康一,你別忘記了,我曾那麼地愛你。

我當時想極力逃避盈的這個電話對我帶來的心靈拷問,就又走到陽臺吸了一支菸,月色下的花園沒有引起我的興趣,我在想:如果盈真的是為愛而向我奔來,我又拿什麼給予她奔赴我的愛呢?難道是這個出租房,難道是我微薄的工資,難道是我這個死了妻子背運連連的鰥夫。想必盈肯定有她必須離開家鄉的理由,而非向我奔赴,她如果在哈市再婚的話,憑藉她自身的條件,也是極為搶手的那類女生,因為現代都市人看重女人的,是外在的美貌和內在的修養,而非結沒結過婚。據我掌握的情況看,現在離婚的人太多了,我們區委辦公室那些結過婚的男女們,一大半都變成現在離異單身的樣子,好像沒離過婚倒成為了稀有物種。像我這種死過妻子的男人,按著我對桌的資訊釋出者小滿的話說:康哥,你別難過,你比小夥子搶手,因為你有經驗,知道怎麼疼女人,現在哪個小夥子手上不一大把女生,哪個女生也不有一大把的備胎,他們玩的花樣都能亮瞎你的眼,可以說都沒你純潔。當時聽到從她嘴裡說出這話,我那個氣呀,她哪裡是在安慰我,反倒是在嘲笑我,說我就是一個戀愛腦,還相信愛情。她還曾勸我,要我在愛情的大海里暢遊,當個海王。還說,她也想當海女,可惜條件不允許,她正利用午休時間在職工之家練減肥。當時我看她說話的表情差一點嘔吐出來,她為了愛情減肥還是為了當海後減肥,無論哪種都讓我啼笑皆非,心說:現代都怎麼了,難道是科技的進步和資本的收割提高了人們整體的認知,年輕人覺悟了,還是我這個三十幾歲的已婚人士被時代淘汰了,就連小滿這個如此肥胖的女孩都想當海女甚至海後,誰敢娶她,雖然是一個姑娘,但看上去卻像一個三十幾歲的大媽。現在的人們各種慾火太強烈了,每一團火焰都照亮了這個光怪陸離的花花世界,恆定的東西永遠不存在,而所有的存在都是無常,都被這團團火焰點燃怠盡,然後又有新的火焰燃燒,火勢大到無法控制,直至把這個世界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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