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植物人

何若初除了背部和手肘擦傷,並無其他傷口。在何母的陪同下,回到手術室門口。何奶還在哭哭啼啼,何爺一臉凝重,獨自坐在長凳上,何父慘白著臉不吭聲。

幾人都沒有理會何若初和何母,手術依舊在進行中。何予初的手術進行了八個多小時,期間下了3次病危通知書,何父顫抖得握不住筆,最後是何母籤的字。

術後,何予初被轉入ICU繼續監測。醫生說,這條命是暫時保住了,但是腦部出血多,血塊對腦部神經影響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觀察,患者是否能醒過來,還不好說。有可能淤血散了,腦部沒其他損傷,人就醒了,也可能,淤血短期無法消散或者有其他損傷,引發其他併發症,人可能就去了,也有可能最後是植物人。

晴天霹靂的噩耗將何若初一家炸懵了,回過神的何奶以及何母哭的撕心裂肺,何父更是跌坐不起。何若初呆若木雞,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墜落。這麼暖心的弟弟,這麼開朗幽默的弟弟,這麼有才華的弟弟,為了救自已,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何若初渾渾噩噩的走到病房外一處人少的花園,蹲在地上,頭埋在兩膝間,痛哭失聲。

腦子裡都是何予初開懷大笑的樣子、喂她吃糖的樣子、纏著她講題的樣子、為她和奶奶頂嘴的樣子、和她玩鬧的樣子……何予初就像一個小太陽,一直照亮著何若初冷冷的人生,從不曾想過,她的小太陽可能會隕落。無力感撕扯著何若初的心,巨大的痛苦儼然已經把她吞沒。

“你還好嗎?”一道如同流淌的清泉的清脆聲音響起,緊接著何若初的手被塞進了幾張紙巾。何若初拔出腦袋,愣愣的看著蹲在面前的男生。

男生眉如遠山,眼神清澈明亮,陽光透過樹冠斑駁灑落在少年身上,逆著光,近一天未曾吃喝的何若初,好像看到了自已愛笑愛鬧的又幹淨美好的弟弟。何若初驚喜的看著男生:“阿予,你沒事了……阿予……”

“我不是阿予,你需要幫忙嗎?”少年如是說。

不是阿予,是呢,怎麼可能是阿予,阿予還躺在ICU,生死未卜。

何若初垂下眼眸,掩蓋住了那希冀亦或祈求的眸光。

少年一米不到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他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薄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無一不標榜著,這是個英俊的男人。

男人叫顧亦辰,是出來找他弟弟的,剛好瞧見了這一幕,少女那轉瞬即逝的眸光,全身上下都掛滿了傷心和難過。

何若初慢慢站起,踉蹌著往ICU病房走去。

少年回頭,看到一旁男人:

“大哥,怎麼過來了?”

男人瞥了眼少年:“顧以帆,你這個一聲不吭就消失的毛病,能不能改?”

“能改,能改,馬上改……外公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顧亦辰不吭聲,表情就是一副:難不成等你來辦?

這時,一個男人走過來:“顧總,老爺子出院手續辦妥了。”

顧亦辰點點頭,循著何若初離開的方向看去。

男人循著顧亦辰目光看去,不由得說:

“這美女挺慘的。自已和雙胞胎弟弟都被醉駕的司機撞了,家裡長輩一個勁扯著她打,說她害了她弟弟。”

顧亦辰挑眉,不待開口,男人又說:

“不是咱工作能力出眾,實在是,大家都在傳……一家子的眼珠子生死未卜,擔心、絕望可不就需要找個人發洩?司機被控制了,能發洩的就她了。”

顧亦辰:“就你能……”說著瞥了眼顧以帆,抬腳離開。

顧以帆知道自已又被大哥嫌棄了,趕緊跟著。邊走邊回頭,何若初已消失在門口。

何若初回到醫院長廊,遠遠的,看到了穿制服的交警離開的背影,何母在低聲哭泣,何奶拍著大腿大哭。

交警過來說明了情況。肇事司機醉駕,是個網約車司機,由於乘客在平臺上投訴,訂單量被限制,收入減少,心情不好,喝了酒,加上走神,由此引起車禍。此次車禍,除了何予初重傷,還有一個行人當場死亡,兩個輕傷。肇事司機離異,上有年邁母親,下有念中學小孩,三代人租住在城郊一處房屋,就連網約車也是貸款購買,家境異常艱難。如今受害者眾多,肇事者已被控制,後續還涉及刑拘,自家老母和小孩尚無法顧及,哪怕強制執行,那麼多受害者,何予初又能得到多少賠償?只能受害者家屬先行墊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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