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間充盈著溼潤的青草香氣,你和柚子並肩躺在草坪上,被暖洋洋的光線照耀的昏沉沉的。
你又一次進入夢中。
破敗的大樓,陳舊的世界,你腳下是廢墟,用冰冷的一雙眼沉默地看。
你攥緊手,骨節被按壓地噼啪響,那是充盈的力量。
你有阻止發生這一切的力量,但你是個可惡的旁觀者,一位沉默的幫兇。
“逃吧。”那道聲音出現時,你才發現自已身旁有人,他的臉是模糊的,聲音卻清晰。
你的身體緩緩蹲下去,伸出手去摸他臉上的傷痕,直到它們再次溢位紅色的,模糊的液體,溫熱地勾縛著你的手指。
這樣近的距離,你能看到那人的手摸索著,攥住一把劍的劍柄。
他因為“你”的動作不斷喘息,那隻手卻緊緊地,緊緊地握住了劍。
“你要殺了我嗎?”你在這時突然掌控了身體,但思維與意識卻彷彿被另一個自已同化。
那張臉慢慢地清晰起來,像蒙著水汽的玻璃被擦拭乾淨,首先聚焦在你視線裡的,是一雙悲傷的眼,破開理智平靜的冰層,毅然又坦蕩地表露出來。
他沒有回話,劍抵在地面,努力的支撐起身體,染血的唇輕輕地覆蓋上你的。
血液的甜腥氣侵入唇齒間,你咧開嘴,踹向他的胸膛,看他翻滾了幾圈後停住,吐出大口的血沫。
“噁心。”你垂眼看向他。
這時候他仍愛你,但以後……
你記不清了,只有曾經一閃而過的記憶片段被你撈起。
“……回頭是岸……”
——他的遺言。
似乎臨死前,也沒能恨你。
*
李昊天從床上猛地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
開啟窗戶,外面是一片寧靜平穩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