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傷透的心如何能復原呢(1 / 2)

7

在床上翻滾了一下午,發資訊推了回家的晚飯。實在是疼到乏力。

沈如煙推開門問了一句「到底要不要去醫院?」我依舊拒絕。

「吃完藥休息會就好。」我半靠在床頭。

很少見她如此關心我,便多看了幾眼。

她站在窗邊,駐足許久,給我遞了杯溫水,繼而開口笑道:「明晚陪我參加一個酒會,今晚早些休息。」

臨出門時,還回頭送了我一個甜甜的微笑。

我望著門口身影的方向怔了許久。

我在訓練營的這一年,除了胃病,也丟了一顆腎,身體早已大不如前。

本就一杯倒的我,明天不知道又會要承受怎樣的苦痛。

想到這,我的眸子不自覺暗了下去。沈如煙,你還要折磨我到何時?

8

酒會現場,來的都是沈如煙的好朋友們。

他們見我回國了,熱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一年沒見到宋總了,今晚可得陪我們多喝點。」

來的路上我和沈如煙提前打了招呼,稱胃部還是不太舒適。

沈如煙今晚穿著黑色的定製禮服裙,扎著公主頭,美得不可方物。

我幾次偷偷撇過臉看她,都移不開眼睛。

誰知她卻不容置喙地對我說:「我們難得聚一次,肯定不能掉鏈子。胃疼回家吃點藥,睡一覺不就好了?」

我見狀,也只好保持沉默。

出發前,我已經吃過胃藥了,可今時不同往日,我的胃承受不了一點酒精的刺激。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還是開了口:「各位,今晚我就負責服務大家,剛回國有些水土不服,怕是不能喝。」

誰知,沈如煙皺起了眉頭,拽了拽我的衣角,白了我一眼,替我倒下滿滿一杯酒,而後笑著說道「宋總和你們開玩笑的,今晚不醉不歸。」

我看著面前的白酒,面色諱莫如深。

氣氛烘托到這了,沈如煙帶著我端起酒杯先開了頭,「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今天我買單。我們先乾為敬。」

她酒量很好,一口氣幹完了,而我僅淺淺抿了一口。

烈酒順著我的喉嚨向下,灼燒著路過的每一寸腸道。

沈如煙見我不給她面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手硬是把一杯酒灌進了我的嘴裡。

坐下來後氣憤不已,靠在我耳邊質問道「你什麼意思?這麼多人看著,你喝毒藥呢?!」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胃裡已經開始灼燒得翻江倒海。

沈如煙和我在外人面前一直保持著恩愛夫妻的角色,大家也知道我喜歡了她好多年,所以她說的我都照做。今天實屬特殊。

來之前,她還威脅過我,如果今天讓她不開心的話,她不介意把我送回訓練營報個升級班。

那個噩夢一般的地獄,我是萬萬不想再回去的。

幾輪過後,除了控制不住的胃疼,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

突如一陣噁心湧上來,我撇過頭吐了幾口鮮血。

一時間,嚇得沈如煙看著地板,驚呼一聲「這是什麼?!」

我淡定地拿起面紙擦了擦嘴角,和大家說了聲抱歉,走出了包廂。

沈如煙追了出來,應是怕我跑掉,拉著我問什麼意思?

我輕聲解釋:「我只是想去洗手間收拾一下。」

沈如煙這才放心下來,淡淡說道「那你快些,大家都等著呢。」

我頭重腳輕有些體力不支,靠在牆邊。問今晚能否提前走,被她嚴詞拒絕。

她理了理頭髮,漫不經心道「宋予,你不要整這麼多么蛾子,大家還在等著。不就吐了幾口血嗎?男子漢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我看著她滿不在乎的背影,心裡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碎了。

她一直對我如此冷漠,哪怕我真的病了。

9

我整理好情緒,微笑著推開了包廂的門。

沈如煙提議,剛剛我讓大家受驚了,難得訂到這個包廂,讓我為大家彈奏幾曲助助興。

我的鋼琴極具天賦,六年級便考到了滿級。

但現下,我的雙手已經不能彈奏樂器了。

十指連心,我的指頭裡都被插進了好幾根細針,這也是訓練營的刑罰之一。

半年過去,從外面看傷口已經完全痊癒,和正常的手指並無二樣。

我笑著望向眾人,稱頭痛欲裂,再次表達了歉意。

沈如煙見我再一次找了藉口,二話不說拉著我走到鋼琴旁,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

我伸手握住了她,最後用眼神爭取一下,她撇過頭對著大家笑著說:「下面,我們安靜聽宋總的表演吧。」

我小聲地嘆了口氣,看她滿不在乎的神情,只能硬著頭皮將手指放在琴鍵上。

心中萬馬奔騰,我能預估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如果這是沈如煙希望看到的,我會照做。

什麼樣的苦痛這一年都受過,不在乎這次。

我選了一首她最愛聽我彈奏的鋼琴曲,記得訂婚宴上我第一次彈奏,她用著很崇拜的眼神看向我誇道「你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

那一幕,讓我沉溺良久。

大家圍在鋼琴旁邊聽邊誇,每一個音符彈下去,我的痛苦就多一分,直到琴鍵上留下了淺淺的紅色,我並沒有停下。

眾人沉浸其中,一時半會沒人發現異樣。

一連彈奏到第三曲,疼痛得讓我止不住滴汗,聽到有人大喊「血!琴鍵上」

儘管我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我還是沒有停止,一首曲子該走向圓滿。

而沈如煙已經衝到身旁制止了我,握著我的手,不斷問著怎麼回事?

在酒精和疼痛的作用下,我癱軟下來,暈了過去。

耳邊聽見沈如煙焦急地喊著「快打120。」

她不斷搖晃著我的肩膀,護著我的頭,淚珠滴落在我的臉上,聲音顫抖著問「你是傻子嗎?!手受了傷為什麼不能直說!」

沈如煙,我不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在做嗎?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10

不知昏迷了幾日,從醫院醒來的時候,沈如煙握著我的胳膊,睡得很香甜。

我的手指上纏著紗布,疼痛感還持續存在。

正當我猶豫如何叫醒她的時候,我的父母推門進來了。

我媽媽似是哭了很久,眼裡佈滿紅血絲。

沈如煙伸了個懶腰也清醒了,大家就這麼盯著我看,一言不發。

看得我瘮得慌,後背微微冒汗,我半開玩笑說道「撞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啦」

媽媽鼻尖一酸又哭了出來,爸爸挽著她走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沈如煙兩個人。

她的黑眼圈很重,眼睛也哭腫了。

我從唇齒間盡力擠出微笑打趣道:「都是小毛病,別太擔心。」

她抿著嘴唇,滿眼心疼地問我:「真的嗎?」

我用力點了點頭,給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的眼睛裡像捲起一場海嘯後剩下的狼藉,灰敗凌亂又不見生機,從喉嚨處發出沙啞的哭聲,肩膀一上一下抽動著。

我最看不得她哭。

小時候我們是鄰居,自記事起,我就一直充當她的哥哥,保護她。

她摔倒了會哭,吃不到想吃的零食會哭,考試沒考好會哭

她每每抽泣,我的心都會跟著抽動。在我的心裡,沒有人可以讓我在乎的人傷心難過。

可這次,是我的錯。她的眼淚竟為了我而流。

我舉著滿是白繃帶的手掌輕拍著她,順勢將她挽進了懷中。

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很治癒人心。

我已經許久沒有觸碰過她了,小小的一隻,很可愛。

我一遍遍安慰道「沒關係,會好的。」

這句話,也是對我自己說的。

噩夢總會醒,難過的心緒總會被開心打敗不是嗎?

可她偶爾抬頭看向我的眼神,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直到醫生拿著病歷冊走了進來,她適時站起來點了點頭,小跑著出去了。

留下滿臉疑問的我。醫生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砸碎了我對生活的所有希望。

11

18歲那年,沈如煙遇到了願意在暴雨天載她一程的宋凜,一見鍾情。

那晚我車突遇事故,困在了高架上,多次撥打她的手機關機。

一陣不安襲來,我擔心得丟下車先去商場門口尋她。

暴雨如柱,我四處詢問無果,差點以為她被拐跑。

剛到警局門口,收到了她的資訊:已到家,勿念。

我才徹底放下心來。

沈如煙自小長得就很甜美,身材高挑,一直被稱為班花。

13歲那年學校春遊,我也差點弄丟過她一次。

我們從幼兒園便是同學,小學成了同桌。

那次春遊她路過花店門口被一束向日葵吸引,便脫離了隊伍。

我以為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後,直到轉身看不見她的臉。

嚇得我趕緊拉著老師回頭找,那是我第一次當著老師的面哭得撕心裂肺,哄都哄不住,一直大聲喊著她的名字。

拉著老師的手一遍遍確認:「會不會被壞人拐跑了。」

那個年紀,已經對壞人這個詞有了初步的認知,家長也會看到社會熱點新聞時不時提點我們。

我們找了所有經過的路,都看不見她。

老師正欲報警,我發現了花店門口站著的穿著白色蛋糕裙的她。

她看得很認真,一動不動,遠遠只能看到側臉的梨渦泛出。

在橙色夕陽的映襯下,美得讓人瞠目結舌。

直到我拍了拍她肩膀她才緩過神,發現自己脫離了隊伍。

老師急得眼眶微微泛紅就差哭出來,她小聲地道著歉,指了指玻璃窗後那束盛開的向日葵,「我想要一束那個花。」

我買下了店裡所有的向日葵,第一次對她說:「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給你買。」

那一抹笑容,比太陽還溫暖。

嫣嫣一笑,放在我腦海播放了幾萬遍。

我原本打算18歲升學宴上向她告白,一切準備就緒,卻迎來當頭一棒。

我的生日宴,她挽著陌生男孩的手腕出席,滿臉幸福地向眾人介紹,那是她的白月光。

那天的升學宴,北城大半權貴都到場了。

我的耳邊一直聽到窸窸窣窣的議論:「原以為,沈家會選擇宋予做女婿。」

「是啊,同學這麼多年,知根知底,最合適不過了。」

「哎,小宋怕是要傷心了。」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一直忍著,抬頭看著天花板,估計要被風沙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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