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回老家前，紀律與魏家借了馬車。
家裡去的人多，東西放不下，這才有借車一事。
紀律和張達各駕一輛，家裡只留了胡嫂子和田莊。
紀老爺子的老家在隔壁平遠鎮，離雲霧鎮將近六十里地。
而紀家的叔叔們並不住在鎮上，便又多走了幾里地。
“兒子，先去浪頭村。”
“知道了，爹。”
浪頭村只住著四爺爺一家，其他的叔叔們住在隔壁的牛家村。
紀念撩開窗簾，看到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心想這浪頭村的名字果有來頭，貌似比那大王村更靠海。
遠處低矮的房屋映入眼簾，紀律看的心中一顫，這房子比大王村更不如，紀成庸卻淡定許多。
他年輕的時候跟著小叔叔跑來這邊玩過，那時也不知道累，十來里路一眨眼就走完了…
一晃幾十年過去，到底是老嘍！
“你四爺爺家在村頭，對…就是那個土牆院子。”
紀成庸撩著車簾給兒子指路，要不是腿傷未愈，他早就下車走路了。
村頭只這麼一個孤零零的院子，倒也好找。
不過院門關著，裡邊靜悄悄的，可不像有人的樣子。
紀律上前敲門。
“四爺爺！四爺爺！有人在家嗎？”
好半晌，屋裡才有回應。
“咳咳…誰啊？小囡…去幫爺爺看看…咳咳咳…”
隱約的動靜後，紀律看到屋裡出來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卻不知如何稱呼。
這是…妹妹嗎？是成關叔家的，還是成青叔家的？
“小囡…你爹在家嗎？”
確定是四爺爺家的孩子就好說話了。
“我爹和伯伯他們都去趕海了，您…找誰啊？”
小女孩說話都帶著顫音，門外的這些人她沒見過，也不是村裡的人。
“小囡…小囡…到底是誰啊…”
大概是擔心孫女，不久後屋門口又出現了一位拄著拐的老人。
紀律不敢認，按說四爺爺和父親年紀相仿，可眼前的老人…
一頭凌亂花白的頭髮，佝僂的脊背，臉上的紋路不知經歷了多少風霜，與先出來的小女孩一樣，身上穿著的衣服補丁摞著補丁，和父親兩相一比，像差了一輩兒。
“老叔，是我啊，成庸！”
紀成庸著急下車，喊著兒子來扶他。
“成庸，你怎麼來了？小囡，快去開門。”
他腿腳不利索，只能讓小孫女跑去開門。
四爺爺家的院門不及人高，就算如此，小囡也要抬腳才能夠到門插。
見門開了，紀律忙扶著父親走到四爺爺跟前。
“老叔！”
紀成庸緊緊地攥住紀豐的雙手。
“成庸，你這腿…也落下毛病了？怎麼和我一樣也用了拐…”
“四叔，我這是先前上山摔的，都要好利索了。”
“那就好…那就好，小囡啊，是你大伯家來了，快去海邊喊你爹孃他們回來。”
大伯？小囡心中直犯嘀咕，她大伯去海邊了…這又是哪個大伯？
小囡個子雖小，腿腳卻挺利落，紀豐的話音剛落，她就已經跑出了院子。
“四爺爺，還是我去吧，小囡那麼小…
紀律的話逗笑了紀豐，“阿律啊，小囡都六歲了，海邊她熟悉的很，別擔心。”
六…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