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半個時辰,他們才從墨竹林出來。
染清夢抱著懷裡的孩子:“小孩兒,哥哥以後就叫你小星星,好吧?”
見淮南星沒有反應,他便晃了晃懷裡的孩子:“總不能一直叫你小孩兒吧?”
“……嗯……”淮南星哼哼唧唧的應了一聲,蹭了蹭他的肩。
“睡…睡著了?”染清夢有些不可置信。
他低頭去看,揉揉孩子的腦袋:“現在的小孩兒安全意識也太薄弱了,這萬一遇到個壞人,不就全完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染清夢看著懷裡的孩子,忽的發現,這孩子,連睡覺都緊鎖著眉頭。
他略帶安慰的撫了撫他的背:“年紀挺小,心事倒挺重的。”
這孩子又讓他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個人,他和另一個淮南星初遇時,那孩子也鎖著眉。
忽而正午,豔陽高照,一天中最困的時候到了。
染清夢抱著孩子,來到林外一家客棧,他把孩子放在廂房,為他蓋好被子,轉而喝起了茶:“這孩子跟你可真像啊。”
他拍拍自已衣襬上的灰,捋了捋潑墨的長髮,坐在床邊,一條腿曲著,一條腿耷拉著落在地上,端著茶杯的手搭在膝蓋上。
他仰起頭,閉目養神,不自覺的想起一些事:“你當年也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他似乎很疲憊,放下茶杯後,躺在孩子邊上睡著了。
“清夢,我來看你了”夢裡有那麼一個人溫柔的喚著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卻摸不到,他張開臂膀,想去抱他,卻眼見著那人在他的懷中消散,他心裡很是苦澀,想要怨那人從不來看他,一開口,卻只有一句:“我很想你”
夢裡那人好像很懂事,聽見思念的話語,並沒有走遠,只是一步步的主動靠近他,攬他入懷:“我這不是來看你了?”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這種見面……”他哽咽著,語氣裡又稍加祈求:“這次,留的稍微久點,好嗎?”
那人有些為難:“不行……”於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走遠。
他眼尾發紅:“求你”,他手裡緊緊的攥著那人貼著脊背的衣衫:“為什麼不行?”
那人輕拍著他的背,柔聲笑著:“因為……只有我離開,你才能清醒。”
“可我只想看見你”他淚水決堤。
“乖,醒了……”那人奮力推開他:“醒了,睜眼,即可看見我”說罷,便自顧自的遠去,留他一人在身後追逐。
染清夢驚醒,一睜眼便是淮南星肉乎乎的小臉,淮南星似乎在他懷裡睡得很舒服。
染清夢直起身子,大口喘著氣,慢慢的使自已情緒穩定:“騙子,明明一睜眼就會失去你……”,他臉上佈滿淚痕:“可我還是想相信你”。
染清夢起身整理好衣衫,開始觀察那孩子:“除了跟你長得很像,脾氣很像,說話時神態很像,動作很像,容易相信別人以外,好像也沒有什麼一樣了嘛”
他愣了愣神,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伸手想要去看那孩子的手腕:“我記得你的手腕上有印記來著,很漂亮的印記。”
雖然覺得不太好,但他還是反覆洗腦:“我就看一眼,一眼……”
他剛摸到淮南星的手腕,淮南星就來了個大翻身,順便伸了個懶腰:“哥哥,你怎麼抓我手腕啊?”
“哥哥……”染清夢似乎有些語無倫次,“哥哥……嗯……哥哥在……”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編不出謊話,最後只能說出實情:“哥哥只是想看看你的手腕……”
“我的……手腕?”
“對,你的手腕,哥哥覺得,你長得很像哥哥的一位故人,他的手腕上就有一處印記”
他剛說完就有些後悔:糟了,這孩子不會以為我是什麼變態大叔吧?摸人手腕,還被人抓了個正著。
“嗯,可以”淮南星乖巧的伸出手腕,但內心還是有些牴觸:
見過變態偷看別人屁股的,沒見過變態趁人睡覺看人手腕的,他該不會有戀童癖吧?這藉口也太拙劣了,這麼大個人,哪會跟一個七歲小孩兒那麼熟?
淮南星想著想著,就不自覺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