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一來就有活兒？有報酬嗎？我最近都快餓死了。”影子撒嬌道。平日裡他最喜歡從連朝風這裡坑蒙拐騙。
連朝風斜了他一眼，道：“堂堂影子大人，你餓了不會去偷啊，總和我哭窮。我也沒錢，寧王不許我再拿死人的東西，我現在只有微薄的幾兩俸祿。”
她見影子一臉失望，安撫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成了，寧王定有重謝。”
她附在影子耳邊，和他講了李慕染一事。
影子聽著就發現事情不對勁，叫道：“什麼？你想讓我去刑部大牢把人救出來？”
“怎麼，你剛才不是說便是皇宮大內也去得嗎？現在怕了？”
影子雙手抱在胸前，戲謔道：“怕什麼怕，我的好姐姐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萬死不辭。只是我一人去自是沒問題，若是要把人帶出來，我得做點準備。你等我兩天，我給你回覆。”
連朝風知道他雖然喜歡與自已玩鬧，但是做這種事卻是天地下最“靠譜”的。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道：“還有一件事我要託你查訪。”
“不是吧？我一來就這麼多事要做？你給寧王當牛做馬也就算了，可別拉上我。”
連朝風見狀馬上戲精上身，扶著他，輕聲哼唧了兩聲，面色痛苦：“你不幫我，到時候我交不了差，還不知道要被那個閻王怎麼責罰呢？你不知道，你的好姐姐一來就被他打了八十大杖責…”
影子馬上心軟了，擺手制止了她的哭訴道：“算了算了，你儘管開口，包在我身上。”
連朝風又重新站好，道：“你幫我打聽一下江叔同這個人，他祖籍揚州。他有個兒子，當年與胡蝶成親之人便是他。”
上次在西城山問靈過後，連朝風便一直惦記著這事，只是被諸青之死打斷了。
胡家滅門之案有冤屈，背後之人便是這江叔同。她有一種猜測，此事恐怕是吳王和皇后主導的。若是能找到江叔同，或許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從蝴蝶鬼影，到玉昌坊的燈籠火球，再到諸青被殺，都明裡暗裡和吳王有關係。如果搞不清楚胡家的事，也就無法解開今日的種種謎團。
影子見她面有憂色，輕輕拍了拍她，道：“師姐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說罷又小心抱了抱她，便如移形換影一般消失在了窗外。
***
一夜無話，連朝風睡到第二日中午才覺得恢復了些力氣。她想著諸青一案心中著急，到了晚間便打算前去大理寺問靈，希望諸青的屍體還沒有移走。
她換好夜行衣，推開房門，發現寧王正站在門外。
兩人還有些彆扭，一下都愣住了。
寧王語氣中帶著責備：“傷還沒好，要往哪兒去？”
連朝風也沒什麼好臉色：“王爺明知故問，自然是去大理寺問靈。”
寧王輕嘆道：“哼，猜也猜到了。本王擔心吳王找人破壞屍體已經讓人將諸青的屍體移出來了。”
說著伸出自已的臂膀：“現在還未下葬，扶好了，我帶你去。”
連朝風沒有動。
寧王懶得和她計較，一手抓住好的肩膀，說了一聲扶穩了，便帶著她從院牆翻了出去。
兩人一路飛簷走壁，踩著滿城燈火，很快到了給諸青準備的墓地處。
寧王輕輕將她放下，道：“開始吧。”
連朝風這次有傷在身，不再盤腿坐下。她立在一旁，看著昨日她親手縫好的諸青遺體，默唸施法。
手指的血滴飄向諸青，一抹血色緩緩籠罩住他周身。他漸漸漂浮起來，立於連朝風面前。
連朝風腦海中一片清明，雙眼再睜開時身邊是一片混沌，只有她與諸青相對而立。
諸青目光呆滯，他生前沒有修為，死後不過幾日遊魂已要消散殆盡。若是他沒有執念留存，恐怕什麼也問不出。不過枉死之人多半心有不甘，遊魂也得保留幾分。
諸青身上還在滴水，除此之外，連朝風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像是女人用的胭脂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