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畢竟見慣了大場面,饒是這異象讓他驚駭不已,面子上仍是不動聲色。
連朝風也不多作解釋,催動陰陽符,那女屍再一次漂浮起來,立於兩人面前。她的遊魂已經快要消失殆盡,四肢無力地自然垂落。
連朝風閉上雙眼,她身邊的場景陡然變換,不再是皇陵地宮,而是一片混沌迷霧。這一片迷霧中,那名宮女無聲地出現在她面前,似乎在等著她的解釋。
連朝風開口道:“你家殿下如今安然無恙,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安息了。”
那宮女似是聽懂了她的話,眼中流下幾行清淚,卻說不出話來。她的身體漸漸透明,直到完全消散,融入了陰陽符。
連朝風再睜開雙眼時,那女屍已經又躺了回去,神態安詳。
寧王是第一次見識陰陽符,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他對連朝風這個魔教妖女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她這一身詭異的陰陽符從何而來?她費盡周折接近自已到底有何意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到底是誰?
他盯著她的背影,想要解開她身上的種種謎團。
連朝風不知道背後有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她,如常往一樣平緩了呼吸後,又向棺木走去,伸手就要將裡面最值錢的寶珠據為已有。
她雖然盜墓無數,卻覺得自已和那些盜墓賊不一樣。盜亦有道,她幫這名宮女化解怨氣,收一點報酬而已,算不得偷。
她正要拿起那顆寶珠之時,一柄長劍指在了她的心口。
“放下。”
連朝風回頭,看著寧王冰冷無情的神情,笑道:“哎呀,拿習慣了。殿下,通融一下嘛。我們這些江湖兒女也要吃飯的。”
寧王怎麼容得下她這等行徑:“你偷到我母妃的頭上了,未免有些太過囂張了吧。”
連朝風忘了他一直在身後看著,現在看他吃人的表情,只得訕訕得將寶珠又放了回去。
寧王收回佩劍,道:“你跟了本王,再不許有這樣偷盜的行徑。否則不要怪本王不講情面。”
連朝風白了他一眼,不滿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真是不懂得體察民情。”
“你進了大理寺,自然有俸祿。休要和本王胡攪蠻纏。”
連朝風當下也不再狡辯,繼續沿著甬道向主墓室走去。狹窄的甬道只容得下一個透過,不時還能感覺一陣陰風。
主室較側室大得許多,四周的壁畫也豐富起來。連朝風掌著燈仔細看去,發現其中兩面牆壁上的畫作色彩鮮豔。
一幅描繪著飛天圖案,仕女衣帶飄揚,神態聖潔不可侵犯。另一幅畫的是反彈琵琶,畫中女子背對著觀眾,雙手舉過頭頂,反彈琵琶,可見其技藝高超。
兩幅壁畫都栩栩如生,畫中女子彷彿有什麼魔力一般,將人帶入了一個自由的國度。
連朝風和寧王都有些看呆了,無暇去思考為何會在皇陵中會出現極具西域色彩的畫作。
過了許久,兩人才回過神來,看向正前方。那裡擺放著一個金絲楠木的棺槨,外面刷了金漆。不用多想,這應該就是淑妃的棺木。
連朝風悄然看了一眼寧王,想他第一次見到自已母妃的陵寢,心中難免有所波動。
寧王站邊上,看到連朝風的眼神,道:“本王無礙,你做你該做的事吧。”
得到寧王首肯之後,連朝風才敢向著那棺木走去,走到一半之時,她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寧王不解。
連朝風轉過身來,看著寧王,眼神中第一次透露出恐懼,道:“殿下,這墓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