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場大雪過後,萬籟俱寂。
茫茫的白雪掩蓋著整個黎北國,樹枝上冰晶閃爍,有的枝上尚還掛著幾片殘葉,積雪難支,搖搖欲墜墜。
蒼暮山上,一個枯瘦如柴的女子在墳前清掃積雪,她毫無血色的臉,在寒風凜冽中被凍得更加蒼白。
沐柔的眼神落在簡陋的無字碑上,掃雪的動作不經意的停下了。
抬眸看向遠方,思緒似乎被拉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一年,亦是初雪。
與她初見是在京都梨園,城中最大的戲園,不少達官貴胄慕名而來。
沐柔是園中唯一的馭獸師。
那日,戲園中高朋滿座。
表演結束後,沐柔在後臺梳洗。
她穿著紅色的披風,悄悄來到後臺,頗有興致的問沐柔:“你就是那個馭獸師?”
沐柔站起身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問道:“你是?”
“我姓蕭,在家中排行第九,你可以叫我小九。”
兩人的初次相識,就那樣結下了不解之緣。
之後的日子裡,小九時常來看她的演出,兩人漸漸的熟絡了起來。
半個月前,梨園接到宮中宣召,安排入宮表演為女皇慶祝壽誕。
黎北國是個小國,自上代女君推翻政策,改朝換代後便成了女尊。
女子皆可考取功名,入朝為官,男子雖也可為官,但為少數,多數在家相妻教子。
接連多日,沐柔都未曾見到過小九。
直至壽宴那日。
她看到坐在女皇身旁,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小九,才知道,她便是最受寵的小公主——蕭芷。
至於梨園入宮賀壽一事,既是沐柔馭獸之能在都城頗受歡迎,名聲大起。
也是因為九公主的大力引薦,女皇才答應讓禮部去宣召梨園入宮。
演出非常精彩,令人歎為觀止。
女皇非常欣賞沐柔的才能,宮中亦有珍奇猛獸,便讓她留在宮中,做了御用馭獸使。
自她入宮起,兩人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關係日漸親密了起來。
冬去春來,百花齊放。
蕭芷拉著沐柔在奼紫嫣紅的御花園中撲蝴蝶。
三皇子蕭鬱火急火燎的走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小九,你猜猜我剛打聽到了什麼?”
蕭芷搖著手中的團扇,目光落在他故作神秘的臉上,問道:“何事?說來聽聽。”
蕭鬱身穿灰色長衫,英俊的側顏在日光的照射下,鍍上了一道金邊。
因體弱多病,平日裡極少出來活動。
他生得好看,即便是副病懨懨的,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與其說是體弱不愛出門,倒不如說他本就不受寵,除了蕭芷並無旁人願意與他交好。
“母皇大人為你擇了一門親事。”
“什麼?!”蕭芷愣了片刻,繼續說道:“是誰?”
“好像是太醫之首,江辭。”
“江辭?”蕭芷震驚的和沐柔對視了一眼,不可置信的問道:“是那個傳言中,能把將死之人救活過來的神醫嗎?”
蕭鬱不緊不慢的答道:“正是此人。年紀輕輕便是太醫之首,醫術了得,母皇倒是給你擇了一位好郎君。”
“這不重要。”
蕭芷拉住沐柔的手,俯到她耳邊,嬌羞的說道:“重要的是,聽聞他相貌絕美,生的比女子還好看,走,我們去瞧一瞧。”
兩人來到太醫院門口,此時江辭正在院中進行講解,她們不便進去,便喚來了小太監在圍牆下蹲著,踩在小太監肩上,趴牆頭偷看。
院中太醫很多,圍成一圈,老少皆有。
江辭長身玉立站在中間,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紅齒白,模樣確實稱得上一絕。
蕭芷頭一次見到這般好看的男子,一時看得出神,腳下沒有踩穩掉了下去。
她掉下去的動靜太大,發出的聲音引起了院中人的注意。
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只見還趴在牆頭的沐柔,一臉尷尬的笑著。
翌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沐柔把白虎牽到院中,曬曬太陽,為它梳理毛髮。
這個院子是女皇專門為沐柔訓獸而打造,四周皆有鐵圍欄,防止發生猛獸傷人。
這時,走進來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她一身珠光寶氣,彰顯身份尊貴。
此人正是黎北國的大公主,未來的儲君——蕭嵐。
蕭嵐有些高傲的問道:“你就是那個馭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