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闆?你在底下嗎?”
“丁冬,說句話……”
“……”
無數的石塊、土塊在空中飛舞著,彷彿一場亂石暴雨。
景源和胡桃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絕不能讓金主真死了原則,毫不猶豫地投身到碎石堆中,拼命地扒拉著每一塊可能掩蓋丁冬身影的石頭和泥土。
“找不到啊,也不答應一句……”胡桃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喃喃自語道,“難道丁老闆不在裡面?”
“別胡思亂想!”景源連忙喝止她,“……說不定只是單純的死了。”
“那可麻煩了……他要是死了的話,咱們這次任務的酬金就拿不到了啊!”景源皺起眉頭。
胡桃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她的思維卻開始跑偏:“但給他辦白事好像能賺一筆……”
“……”
胡桃和景源對視一眼,空氣彷彿凝固一般。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遺蹟。
“那要不……甭挖了?”終於,景源打破了僵局,小心翼翼地提議。
“……不行!我的職業道德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事情!”胡桃用力搖了搖頭,義正言辭。
看著一臉嚴肅的胡桃,景源嘴角微揚。
就說胡堂主內心還是挺善良的嘛!
雖說平時也不幹什麼好事,但起碼沒有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人品還是可以信得過的。
“好!那就聽堂主的!咱繼續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景源重新燃起鬥志,鼓起幹勁,準備再次投入挖掘工作之中。
“呃……那倒不至於。”胡桃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目光閃爍著說道,“要不,再試著挖五下吧……要是還挖不出來,咱就當他死了,回去給他立個衣冠冢……”
“……”
“不過……回去……咱還能回去嗎?”突然這個想法在景源的腦海中盤旋。
自已和胡桃已經被坍塌的洞穴深埋在地下,而且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有多深。
真還有一絲上去的機會嗎?真能夠成功回到地面嗎……
聽到景源的話,胡桃的動作猛地僵住,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對啊!反正也特麼回不去了,還挖什麼?就算他活著,出來也是受折磨……何必挖他出來和咱一塊死呢?”胡桃低聲呢喃。
說完,果斷放棄了挖掘,用力拍了拍手,緩緩地走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用手撐住下巴,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堂主,你是在……害怕嗎?”景源小心翼翼地靠近胡桃,驚奇不已。
胡桃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盯著景源。
“怕死嗎?不知道,可能有點吧……我也以為自已看破了生死,可真到了必死無疑的時候,又覺得還有好多事沒做……”
胡桃悶聲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耳語。
沉默片刻。
她突然抬頭,緊盯著景源,提高音量。
“別說我了,說說你……你怎麼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
“嗯……要按我師父的說法……就是‘達人斷其命而不求也’、‘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天地之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什麼的……”
景源皺緊眉頭,努力思索著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
“《龍門心法》裡面說‘不死者,豈是凡身?長生者,非關穢質。彭祖至今何在?顏回萬劫還存。不死者,吾之法身;長生者,吾之元氣。’……”
“……肉身必定有消逝的一天,但若能保住‘真性’不失,便能‘長生不死’。”
“我修持了十八年‘真性’,所以……我也許不會死,而是有個真性、法身、元氣、靈魂什麼的超越於生死變化之外。”
“換句話說,我也許會……成仙!”
胡桃大受震撼,苦笑說。
“你能看得這麼開,讓你進往生堂還真是進對了……成仙……璃月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