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笙靜靜地打量正在說話的秋氏,秋氏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農家婦,但她很會保養,白白的面板配上標準的瓜子臉,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她婆母和秋氏雖然都是老蕭家的兒媳婦,但她們的命運卻截然不同。
秋氏什麼都不用幹,就可以得到老太太的寵愛,而她婆母累死累活伺候一家子,卻得不到老太太最起碼的尊重。
最讓沈雲笙難過的是她婆母和秋氏站在一起,已經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們一個像難民窟裡逃難的難民,一個像養尊處優的貴婦人。
“大嫂,你太糊塗了,合達錢莊的印子錢你也敢借,你把我們害慘了。”
沈雲笙正準備安慰婆母,耳邊就響起秋氏的聲音,秋氏冷瞥一眼,眼裡全是幸災樂禍。
在她看來,羅氏就是個大傻逼,如果換成是她,她早就將沈雲笙掃地出門,她才不會傻到去借印子錢幫沈雲笙治腿。
沈雲笙微皺眉頭,所謂印子錢,其實就是高利貸。
婆母能為原主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
“娘,您借印子錢也是為了救我,這筆銀子,我會想辦法還給周管事。”
沈雲笙見婆母全身顫抖,連忙扶住她。
“雲笙,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騙你。”
羅氏滿臉愧疚,之前,她為了讓兒媳婦配合治療,才騙兒媳婦說銀子是她跟朋友借的,沒想到,周管事一來,她的謊言就被拆穿了。
“娘!謝謝您當時沒有放棄我,這筆錢我會還。”
沈雲笙真誠地替原主給婆母一個擁抱,她既然佔了原主的身體,就要對婆母負責到底。
楊婆子氣得要死,一向老實憨厚的大兒媳竟然揹著她,去借印子錢。
如果她拿印子錢懲治大兒媳,村裡人肯定會說她獨斷專行,苛刻賠錢貨和大兒媳。
秋氏見婆母板起一張臉,又加油添醋:“大嫂!合達錢莊雖是合法錢莊,但他們的印子錢不好用,我聽朋友說逾期不還,還會利滾利,你真是糊塗啊!”
沈雲笙不耐煩地打斷秋氏。
“二嬸,如果您不幫我們還錢,就不要隨意插話。”
秋氏難以置信地看向沈雲笙,這死丫頭死過一次後,膽子也大了,竟敢跟她頂嘴。
楊婆子惡狠狠地瞪著沈雲笙。
“雲笙,你婆母借印子錢也是為了幫你治雙腿,這筆錢你們自已想辦法。”
沈雲笙冷笑,如果是二房的人欠銀子,這老太太肯定會想方設法幫二房,現在他們大房有困難,她卻把自已撇得乾乾淨淨。
“老太太,既然你們不願意幫我們還銀子,那就把我們分出去,省得連累你們。”
楊婆子的臉色因憤怒而漲得通紅,三年前,她讓二孫子去參軍,也是想著家裡有人去當兵,他們就不用交賦稅。
如果分了家,她和二兒子一家就不是軍戶,他們不僅要交賦稅,還要服徭役,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秋氏也有些著急,她見婆母不說話,便笑著示好:“雲笙,我們也想幫你們還銀子,但你二叔他們需要用銀子,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羅氏做夢都想分家,但她家男人是個大孝子,什麼都聽婆母的,她也是有苦難言。
就連三年前兒子被婆母逼去參軍,她家男人都不敢拒絕老太太。
“雲笙,我們先去見見周管事,看看能不能晚幾天還銀子。”
羅氏不想得罪周管事,二十兩不是小數目,她掙五年都掙不到這筆錢,她當初也是走投無路,才去借印子錢。
“娘,我和您一起去,不管是走公賬還銀子,還是我們自已還,都不能怠慢周管事。”
臨走時,沈雲笙意味深長地看楊婆子和秋氏一眼。
大房有她,這兩個惡女人休想爬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羅氏路過婆母身邊時,嚇得瑟瑟發抖,她見兒媳婦離開,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娘!雲笙好像變了一個人,剛才她隨便一瞥,我都被她嚇死了。”
秋氏呆呆地望著沈雲笙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這些年,他們二房全靠大房供養,如果真分家,他們的負擔會很重。
楊婆子也有同感,她還在那個地方的時候,也見過不少名門貴女,可她們身上的氣質和氣場,都不如賠錢貨。
“文凱家的,等會兒出去,你別亂說話。”
楊婆子不敢在這個時候激怒沈雲笙,按理說他們還沒有分家,沈雲笙生病應該走公賬,可他們卻沒有出過一文錢,如果沈雲笙真找村裡人評理,她會被村裡人戳脊梁骨。
“娘放心,兒媳不會亂說話。”
秋氏隨口回了聲,又道:“二十兩銀子都夠相公做盤纏,如果大嫂讓我們幫忙還銀子,這日子還怎麼過。”
“你放心,我不會幫她們還銀子。”
楊婆子心疼死了,如果賠錢貨沒有花掉銀子,她還可以拿去幫二兒子和大孫子打點關係。
秋氏見婆母離開,她連忙跟上婆母。
蕭家大院,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