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殼(1 / 2)

刃感到悶悶的,似乎有一顆石頭壓在了胸口上,他費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一塊小小的糰子埋在自已身上。

“肚子,咕咕。”糰子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在刃的胸口蹭了又蹭。可惜一馬平川的身材很快讓小糰子放棄了在這個龐然巨物身上覓食的念頭。他委屈的哼唧了幾下,隨後便放聲大哭。

?不是,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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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恆變回了一顆蛋。

開始刃也沒上心,去到哪裡就找個地方暫存。可前段時間在一顆星球上險些被炸成蛋渣子不說,還差點被本地人偷走做成蛋花湯。此後刃就天天帶著,被人說像一隻抱窩的母雞,他就又默默放下了…丹恆變成蛋的兩個月裡,刃手機上的搜尋記錄大多為 “龍蛋孵化週期”“怎樣迅速的孵化龍蛋”。

在得到“靠譜”的羽人蛇人指點之後,刃決定請求自已的兩位女性隊友用體溫孵化它,然而被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於是在刃離開仙舟的不知多少個年頭,成功當上了自已的宿敵、前仙舟龍尊的再生父母。

從小丹恆破殼,到現在他已經斷斷續續的哭了有二十分鐘了,刃只想把它塞回蛋殼裡。

“你到底要怎麼樣?”

“咕咕…嗚哇哇哇哇。”被訓斥的小孩子哭的更厲害了,一邊哭一邊手舞足蹈的比劃,嘴裡冒出一串串嘰裡咕嚕的神秘語言。

刃認命似的把他抱起來,以二十分鐘前從複雜的宇宙網路裡獲取的知識,用自認為最優秀的姿勢抱起來小孩,像是在呵護一顆珍貴的高精度量子射炮。

刃再怎麼厭惡丹楓,也不至於和一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小娃娃計較,掐死也得等到他能拿的動刀才行,不然不符合反派的美學——是的,他認為自已現在算個反派。

“好了,別哭,我帶你去吃東西。”刃懷著一種極其彆扭的心情哄著這個自已做夢都想殺死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做什麼,想讓丹楓死還不簡單,把持明卵一扔,漆黑的宇宙裡到處都是危機,夠他死個一百次了。可自已偏偏放不下,也不知道是還沒有出氣,還是被其他的事情絆住了。

小孩子聽懂之後乖巧的縮在刃的懷抱裡,一抽一抽的打哭嗝。又小又脆弱的丹楓,刃從來沒見過,或許很多年前,在他們相遇之前,是不是也有人這樣小心翼翼的託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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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嘴,啊~”

小丹恆聽話的張開嘴。

卡芙卡似乎十分滿意這個反應,親暱的摸了摸小丹恆的腦袋。但刃知道卡芙卡只是覺得有趣,她在兢兢業業的配音,負責餵飯的,明明是自已!

刃黑著臉,卡芙卡裝作剛看見的樣子笑道:“我不說了,阿刃。”

不過不怪卡芙卡對丹恆有興趣,拋開身份和一開始吃不到食物的焦躁,小丹恆的確是一個乖巧到過分的孩子。他很少哭鬧,會配合洗手穿衣,會邁著小短腿吧嗒吧嗒的跟著熟悉的人,會甜甜的叫“漂亮姐姐”,明明害怕陌生的環境卻從來不去打擾他人,好多次刃發現他在房間的角落裡抱著刃的外衣睡得正香。

“出去。”刃冷冷的發號施令。

他打算過段時間就把丹恆送回列車,是死是活讓他們自已管。等到丹恆長大了他可以繼續追殺他,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浪費時間。

小丹恆噙著眼淚,委屈的走了出去,癟著嘴似乎要哭。他覺得自已已經很聽話了,可是刃還是很討厭自已。

於是剩下的幾個晚上,他都在刃的房門口入睡。他並不是完全沒有記憶,他記得自已的家在一個漂亮的院子裡,有溫柔的老師,親切的族人;或者在一個行駛的列車上,有重要的朋友和家人。

可是他經常做噩夢,夢見被鐵鏈拴著,身上每一寸皮肉都劇痛無比,他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獄裡直到身體僵硬,意識離體。他不想回自已的房間,又黑又冷,孤獨像一張網籠罩著他。

記憶中的刃很模糊,但總歸是笑著的,可是現實中的刃總是苦大仇深的看著他,好像自已犯下了彌天大錯。

“丹恆 ,不知道…”小丹恆在委屈和不解中逐漸平穩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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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把他抱進來了。

刃在心裡怪罪自已是個不合格的復仇者。

當他開啟門看見丹恆蜷成小小一團,臉上還掛著沒幹的淚珠子,他還是腦子一熱就給抱了進來。現在丹恆睡著床鋪 ,自已卻要躺地板上,真™是三好復仇者。

剛才小丹恆在半夢半醒間,看著刃的臉,嘀咕道:“我認識你…”然而還沒來得及問,他就又睡過去了。

刃不得不承認他心軟了,這是大忌。可丹楓如今的模樣也確實拜他所賜,丹楓轉世,丹恆如今也輪迴重生,那麼是不是說,自已已經完成了殺死他的目標?

可是他說,認識我?

明天就把他送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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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淚珠從丹恆臉上滾下來,除了剛破殼,這還是刃第一次見小丹恆哭這麼厲害。

“你,你哭什麼?”

“你…不要…我了。”丹恆哭的一節一節,話也說的斷斷續續。“你要…送走我嗚嗚嗚哇哇…” 丹恆耍賴似的抓住刃的衣服不肯鬆手,整張臉上都被淚水糊的亂七八糟。

刃確實沒想到他會這麼鬧騰,自從他默許丹恆進屋睡覺,小龍就總是悄咪咪的甩著尾巴粘過來,一拱一拱的往被窩裡鑽,但也一直沒有得寸進尺,這麼放肆的鬧脾氣滿地打滾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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