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相公矗立在船首,看著江面上無數的官船、兵船、漕船如過江之鯽連綿不絕。
剛想背誦楊慎寫的《臨江仙》,而黑袍少年快步走到嶽鵬舉旁邊,說道:
“嶽相公,剽姚營士卒這幾日並無大礙。”
“哦,如此甚好。”
這少年本名薛舉,河北大名府人氏。
薛舉父親早亡,二哥夭折,只留下寡母和哥哥過生活。
早年間因金兵肆虐,全家逃亡,期間家人離散,孤身一人流蕩於太行山下。
當年嶽相公轉戰懷慶府,見他不到十歲,卻孤小無依、食不果腹。
便收養在身邊,待到嶽相公開府建牙之時,才將他和中原遺孤一起,送去岳家軍學舍,請“老學究”教授文字,又安排軍中淳厚老軍頭傳授武藝。
只是此子甚是頑劣,《三字經》略通、《百家姓》稀鬆、《千字文》不解,《四書五經》更是稀碎不堪。
教書先生們經常為了特殊照顧他,要額外多準備幾條戒尺。
因他面容黝黑,常喚為“黑三郎”,小薛舉並不在意。
但他對嶽相公常懷感恩、敬畏之心。
小薛舉只愛習武、射箭,一套“太祖長拳”舞的虎虎生威。
“岳家槍”也練的深得其精妙之處。
待到薛舉束髮之年,已生的虎背熊腰,力大無窮。
嶽相公讓十五歲的薛舉,他挑選長兵器,誰料此子大言道:“槍雖為百兵之王,但是刺一槍還不一定刺的中,不妥。”
“連鉤槍?”
“雖然每次都能刺中,但至多傷一人,也不妥。”
“陌刀?”
“金人身披重甲,刀刃難破。”
“呃~,你想用什麼兵器?”
“比長槍重,比錘長,比狼牙棒輕,最好還趁手。”小薛舉一本正經的說道。
“哈哈~”
嶽相公當時聽完,便大笑起來。
便讓軍匠做了一杆五尺棒,此棒乃是沉木所制,兩端鑲有銅疙瘩,棒外套由熟銅皮。
小薛舉領了新兵器,還未焐熱便一棒打翻了給孔聖人遮雨的涼亭,驚得眾人錯愕。
卻被嶽相公拎著馬鞭追了三五里。
後來跟隨岳家軍南征北戰多年,屢立戰功,現為背嵬軍都虞侯。
前幾個月尋得寡母和大哥,被嶽相公安置於鄂州,一家人又得了百畝田地。
因此家中皆感念嶽相公恩德。
但自從嶽相公蔡州城大病初癒後,便密令薛舉從親軍中曾為孤兒的勇士之中,挑選五百銳卒。
新立一營——剽姚營,取大漢驃騎大將軍霍去病故事,以薛舉為都虞候。
此次隨嶽相公赴京,充為護衛。
而這時嶽相公與岳雲正在談論旁事。
突然前面一艘官船在前面沿岸航行,此船體型寬大,速度平穩舒適。
因是逆風,船帆沒有掛上。
而大艋船是嶽相公平定楊么之亂時,得了數艘。
大艋船可不用風帆,內設有車輪,屬於半機械化動力。
百公里油耗百十個饅頭。
官船外側有數名短衫水手撐杆,內側數十名黑色長衫、手握腰刀的壯漢立在一側。
玩制服誘惑?
深紫色的船樓掛滿宮燈,彰顯皇家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