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應了聲出去,殿內便只留下蕭懷鎮一人,這時,又有一個老太監進來傳話。
“皇上,太后娘娘讓奴才來,跟您商量一下三個月後選秀的事宜……”
“朕不是說過延後嗎?這三年天災不斷,民生疾苦,朕哪有心思選什麼后妃?”蕭懷鎮不悅道。
老太監接了太后的命令,雖然看清楚平帝的臉色不善,卻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小心勸誡。
“這……太后娘娘說,政事再繁忙總歸是前朝的事情,有大臣們操心就夠了,皇上也該多想想充實後宮,綿延子嗣才是重要……”
“啪!”的一聲,一支毛筆丟出去,狠狠地砸在下面人的頭上,打斷了對方的嘮嘮叨叨。
被墨水濺了一臉的老太監,嚇得慌里慌張地趴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朕說了不選秀,你要是再敢提,下次砸在你頭上的,就不是輕飄飄的毛筆了!”
蕭懷鎮拿起書桌上的鎮尺,掂了掂,老太監臉色惶恐而煞白。
可就算是這樣,老太監也不能不把太后的話傳達完。
畢竟鎮尺砸頭上他也許還能活,太后不高興起來可是能要他命的!
“皇、皇上,奴才不敢提了,只是容奴才再說一句……”
老太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往後退了退,才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就算不選秀,皇上要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或者有合適的官宦家的女子也可以先收入宮……”
“就比如您的表妹,晉王爺家的安平郡主,上次賞花會看著就不錯,還都是一家人……”
蕭懷鎮想起安平郡主嬌蠻任性樣子,完全沒有那個心思,真要是納進來,他的後宮恐怕就永無寧日了吧!
況且知母莫若子,太后打的什麼算盤,他哪裡不知道。
不就是希望以後扶正安平,再誕下子嗣後,立為太子麼?畢竟他這個病懨懨的傀儡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呢!
蕭懷鎮自嘲一笑,心底隱藏的悲涼不覺翻湧,想起太后這些年做過的種種,對他的壓制與束縛,對權力的把持與收緊,這南梁帝位終究是勝過他在她心裡的位置吧!
可是他不甘心,太后越是要他納妃育子,他就偏偏要對著幹,憑太后再給他塞多少女人,他也不順她的心意。
這世上的任何事他都可以容忍太后,無論是外戚擅權,還是她拉幫結派,但是,只有他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人插手干預,他要的是自已所愛。
想到這裡,蕭懷鎮心下模模糊糊浮現起那個為他細心包紮傷口的人影。
他定了定心神,見旁邊的老太監還在絮絮叨叨,毫不猶豫地抄起鎮尺就丟過去。
“回去告訴太后,納妃之事,我自有決定。”
老太監被鎮尺砸中了腿,痛得表情一陣扭曲,連忙住了嘴,一瘸一拐地退下了。
到了約定的日子,葉卿嵐如期而至。
上次的賞花會結束後,蓬萊閣的一應繁複裝飾陳設都撤掉了,恢復了原本清逸雅靜的建築風貌。
在閣中婢女的引導下,葉卿嵐來到閣內東南角處的一幢二層疊樓,縹緲的琴聲悠遠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