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手中的這把槍是怎麼來的？”一個英軍少校手中拿著湧毅的劉易斯機槍，微笑著問道。
沒錯，在早上起來後，湧毅藏起來的機槍被發現了，還引來了一個軍官趕來盤問。
周圍計程車兵們都躲得遠遠的，在他們看來，湧毅免不了一番責罰，運氣不好連命都可能丟了，他們可不想被牽連到。
“戰場上有位軍官犧牲了，我拿了他的機槍。”湧毅抬起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少校有些意外，他仍然微笑著問道：“為什麼要拿這把槍？”
“為了殺敵！”湧毅的聲音陡然變得鏗鏘有力起來，他從少校的語氣中大概能夠猜出來，少校似乎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
因此，這倒也是湧毅的一次機會。
少校默不作聲，只是死死的盯著湧毅，彷彿要看出什麼東西似的。
湧毅垂下眼，顯出一副恭順的樣子，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
“這傢伙在幹什麼，可別一怒之下把我剁了。”湧毅心中暗暗發怵，這傢伙話也不說，就直直的盯著自己，任誰來也不會好受。
“哈哈哈哈，好！”少校突然拍了拍湧毅的肩膀：“做得好！你以後就跟著我幹吧，如何？”
“樂意效勞。”湧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道。
晉升來得太快，讓湧毅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由得讓湧毅懷疑有什麼陰謀。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少校並沒有給湧毅授予官職，只是口頭上讓湧毅當個小官罷了。也就是說，少校若是改變想法，湧毅將會像之前一樣毫無權勢，只能當個普通的炮灰。
“這下更加受制於人了。”本來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是湧毅細細想來，似乎也沒有多少好處。
“你帶著三百僕從軍，把陣地的屍體清理一遍。”果然，少校很快下達了新的命令，讓湧毅去做一件與戰鬥毫不相關的事情。
看起來，這少校只是想要一個幫助自己管理僕從軍的工具人罷了。
湧毅點了點頭，轉身回去召集挑選阿三士兵了。
少校望著湧毅的背影，笑意逐漸收斂起來。
“長官，我已經看到那士兵了。”少校回到軍帳，向自己的長官威廉姆斯彙報道。
“怎麼樣？”威廉姆斯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詢問道。
“不對勁。”少校猶豫了一下，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我讓他去組織僕從軍，他似乎很熟練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剛被提拔上來的人，這點實在是太可疑了。”
威廉姆斯沒有說話，眼神中充滿了鼓勵，點頭示意少校繼續說下去。
少校抬頭，然後迅速垂下腦袋：“我懷疑他是個印度的剎帝利貴族，否則無法解釋剛才發生的狀況。”
“不排除這種情況。”威廉姆斯贊同道：“可惜我沒有手段去調查他。”
“所以我應該怎麼辦？”少校點了點頭，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繼續啟用他，就算死了也無妨。”威廉姆斯沉吟了一下，說道：“他或許身後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不過我們也不必過多理會，而且既然他都以一個普通僕從軍的身份加進來了，我們也就不用看那些蠢貨婆羅門、剎帝利的眼色了。”
“我明白了。”少校打算退出軍帳。
“你負責節制他。”少校剛把一隻腳踏出軍帳，威廉姆斯這才幽幽說道。
“明白了，長官。”
“貪生怕死的傢伙，就會派這些廢物炮灰來前線，以後一定找個藉口把你們都殺了！”少校離開後，威廉姆斯不滿的抱怨了一句，然後將注意力重新投向了眼前的檔案當中。
他本來是個世襲貴族，來到這處戰場僅僅是為了鍍金罷了，一些瑣碎的小事他並不在乎，交給手下處理即可。
對於威廉姆斯來說，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一個令他微微有些意外的人出現並不值得他投注心血。
湧毅還不知道自己組織士兵的熟練讓英軍起了疑心，甚至還被當做了一個背後有著故事的印度貴族，此時他正在帶領阿三士兵們處理屍體。
“嘔！”湧毅扛起一具屍體，卻在不停地乾嘔：“這味道怎麼會這麼重！”
說來也怪，湧毅經歷了好幾個月的戰鬥，此時不怕屍體、不怕鮮血、不怕殘肢斷臂，卻敗在了屍體腐爛的臭氣上。
以前湧毅在帕斯尚爾的時候，戰後處理屍體一般是非常迅速的，只要不是大規模的戰鬥，在幾個小時內屍體就會被集中在一起焚燒，根本不會存在腐爛的情況。
若是遇到大規模的戰鬥，屍體數量在萬名以上，那麼在戰後雙方將會不約而同的收攏屍體，甚至不會打起來，湧毅當時看到後著實驚訝了好一陣子。他倒是沒想到戰後還有這麼個潛規則。
不過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索姆河在第一天雙方就傷亡了將近六萬名士兵，因為英軍的疏忽，屍體到現在都沒有清理完，再加上現在正值六月份，天氣炎熱，屍體很快就會發臭腐爛，這才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阿三士兵們更是愁眉苦臉，有不少沒有經歷過殘酷戰鬥計程車兵當場就吐了個昏天黑地，為這原本氣味就不堪的地方又添一抹亮色。
唯一讓湧毅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終於不用小心翼翼像從前一樣再屍體中尋找裝死的敵人了，這地方臭氣熏天，是個人就不會停留在這裡。
“加把勁，我們早點幹完早點結束！”湧毅高聲喊道，鼓舞著阿三士兵。
阿三士兵仍然愁眉苦臉，他們已經開始後悔跟著湧毅了。
“對，把屍體搬到那裡去。”湧毅揮動著手臂，指揮著阿三士兵們把屍體堆放在一起，方便焚燒。
湧毅為了避免被臭氣燻暈，他扯下了衣服上的布條塞進了自己的鼻孔中，這才好受了許多。其他阿三士兵看到了也有樣學樣。
過了一陣子，阿三士兵中間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發生什麼了？”湧毅大喊著問道，同時撥開周圍的阿三士兵走向聲音傳來了方向。
“嘖嘖，屍體上都長蛆了！”一個阿三士兵退了回來，捂著鼻子說道。
湧毅走上前去，看著造成驚呼的罪魁禍首——一具斷成了兩截的屍體。
“我的老天，這蛆蟲！”湧毅看了一眼斷開的屍體，立刻感到頭皮發麻。
只見屍體斷開的截面處有著幾隻蛆蟲再來回蠕動，這還不算完，截面處的血肉還一動一動的，天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屍體。
湧毅呲牙咧嘴，他連斷臂的痛苦都可以承受，卻被這些小小的蛆蟲弄的不知所措。
“抬走！”湧毅揮了揮手，讓士兵們將其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