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春秋被段小樓和童斷透過輪渡帶到了大和國的北稻市,他即將成為當地富田大族的奴隸。
這些時日以來,春秋學會了屈服和示弱,他跪伏在段小樓的腳下,虔誠的說道:“主人,請您放心,春秋一定在這裡盡心盡力的服侍大人們.”
段小樓微微俯身將春秋扶起來,他深深的望著他說道:“春秋,你的眼中沒有了一樣東西.”
春秋微笑道:“春秋很富有,都是主人賦予的.”
段小樓捏住春秋的下巴說道:“不,你少了殺氣和希望,但是也同樣多了我看不懂的深邃.”
春秋躬身禮道:“主人,春秋忠心耿耿不會背叛主人,請主人放心.”
段小樓拍了拍春秋的肩膀點點頭,這時,富田大宅裡走出來兩個家丁,他們來到段小樓他們面前。
“段先生,我家主人請您三日後務必賞光,來到富田府一聚.”
其中一個家丁躬身禮道。
段小樓頓了頓說道:“富田大人不必如此客氣,在下,”卻是不等他說完,另外一個家丁便將手中捧著的請柬遞了上來面無表情的說道:“主人吩咐,段先生必須參加.”
站在一旁的一直未開口的童斷有些生氣,他走上前來一步,剛要與這家丁理論一番。
卻見段小樓攔住了他,微笑著接過請柬應道:“請轉告富田先生,在下一定準時到達.”
兩個家丁一同拘了個禮,瞪了一眼旁邊的春秋,示意他跟著他們走。
春秋回頭看了一眼段小樓,他向他揮了揮手便是告別。
走上臺階的那一剎那,春秋猛地回頭看向段小樓和童斷,眼中盡是殺氣騰騰。
鬣(lie音同“烈”)狗受傷後隱伏在暗處,並不是逃避,而是等待傷好之後,再伺機而動。
春秋等待著機會,三日後的富田家宴正是好時候。
本來是和美的家宴,卻又掀起了一場雞犬不留的腥風血雨,春秋其實也未料到。
他只想殺段小樓,可是,今日富田一橫和他的家人實在是太過分。
他們要春秋跪在地上,食用汙穢的糞便,這就是他今晚的食物,因為他白天對小公子無禮。
他不該,也不能,因為他是下賤的奴隸,在大和國奴隸如同糞便,或許還不如它們。
善良的人,不一定沒有惡意,尤其是被欺負的老實人。
段小樓剛走進富田宅的前院,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他微微皺眉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條手絹掩在鼻下。
他看向正廳裡,春秋坐在一張蒲團上,手裡拿著一把滴著血的匕首。
他的一身白色西裝,此刻有幾朵血紅的烈焰綻放開來。
段小樓仍是微笑的跨過門檻走進廳中,他看見一地的屍首,說道:“富田一橫一定未有想到,他終究還是毀在了我的手上.”
春秋沒有立刻站起來,他抬頭看向這個他其實看不明白的男人,他總覺得他的身體裡有很多的靈魂,唯獨沒有他自己的。
“你在思考,為什麼站在你面前的我,卻不是我.”
段小樓饒有興趣的看著春秋說道。
“你為什麼總是能看透我在想什麼.”
“他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不擇手段的屠了我們的村子,又毀了我?”
春秋眯起眼睛,指著眼睛瞪的很大的富田一橫問道。
段小樓擺了擺手中的手絹,說道:“我說過只有軟弱無能的人才會總是問為什麼.”
“但是告訴你也無妨吧,有時我覺得我們是同一種人.”
春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的一個蒲團說道:“坐下說.”
段小樓卻沒有坐下來,而是低頭看了一眼富田一橫,便自顧自的說道:“他,是我父親的客人,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客人.”
“卻因為我家的一張舊地圖,而痛下殺手,滅了我段氏滿門.”
春秋一頓,隨即問道:“什麼舊地圖?”
段小樓搖了搖頭說道:“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舊地圖,就失去了所有的美好.”
春秋略帶質問的口氣問道:“所以,你便要把這種痛變本加厲的給我?”
段小樓晃了晃手中的手絹,嘲笑的說道:“你,不必這般苦大仇深,不過是隨機隨性而為的結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