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鑽進世界門,突然聽見外面有人喊自己:“陸兄~陸兄在家嗎~”
聲音有些盪漾,第二聲還微微岔了氣。
陸凡扭頭喊道:“就說我不在!”
空空立刻傳話:“老爺說他不在!”
郭奉:.
白霜:.
傳話小能手:(*^▽^*)~
“你這死孩子!”
陸凡滿臉無奈,起身去給郭奉開門。
“喲,聽說陸真人不在家?”
郭奉大大咧咧走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帶薄紗斗笠的妙曼女子。
像個沒出過門的小媳婦一樣,低頭牽著他的衣角。
“?”
“.月娥?”
陸凡沒有用感知氣息,仔細側耳聽了聽有胎動,應該是月娥。
郭奉說過一次,月娥懷上了。
陸凡當即就想嘴賤:跟我沒關係。
但想想還是算了吧,道教弟子還是少造點口業的好。
“見過伯伯.身子不便,不能給伯伯磕頭了。”月娥摘下斗笠,微微行了一禮。
(叔叔,伯伯,一個是嫂子叫小叔子,一個是弟妹叫大伯哥(兄長),很早的時候,有個讀者一直在盤問我,我都懵了。)
“別別別,磕哪門子頭啊!”
他手忙腳亂,趕忙領著夫妻二人進屋。
大靖的某些禮數忒扯淡,稱呼就算了,這個弟妹給兄長磕頭陸凡是真受不了。
從儲物戒指拿出周雨薇備的茶葉泡上,又拿出些許清淡的糕點糖果。
簡單寒暄幾句後,郭奉笑嘻嘻掏出一張紅色喜帖:“好事將近,陸兄最近幾天就別閉關外出啦!”
結婚!
陸凡猛地一看這喜帖,突然生出些許五味雜陳。
結婚了啊,以後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好說,我備好的賀禮早就迫不及待了。”
郭奉笑嘻嘻擺手,示意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閒聊了一會兒後,陸凡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當即明白這次不是簡單的送喜帖。
他喊來白霜陪月娥說說話,自己則是帶郭奉去了院子裡。
果不其然,兩人獨處後,他立刻說道:“我剛才見大統領了,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哦?生氣憤怒還是.?”
“呃”
郭奉略微回憶:“那倒沒有,少見的無奈和幽怨。”
說著他還打了個哆嗦,顯然那表情很膈應人。
“對了,之前你不是想問我那件事麼?”
“嗯?哪哦,是有這回事!”
軍營,在軍營時陸凡想問一些具體情況來的。
但那時候還比較亂,而且是身處軍營重地,不合適。
郭奉將他掌握的情況一一和陸凡道來。
慶親王謀反罪已成落實。
那天在城外,岳家軍與奉天軍廝殺,鎮北王假意鎮守城門,慶親王幫腔作勢。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支軍隊不懷好意。
實則,暗中還有一支軍隊突襲北城門。
城內有提前預備好的人接應,如此一來便造成城門失守。
好在嶽風的佈置起了大作用,城內御林軍依託防禦工程抵擋,第一波攻勢被輕易化解。
主要還是那隻看似普通,實則強悍的詭異騎兵。
岳飛應當是和這支騎兵打過交道,光馬匹都各個強健無比,普通士兵刀劍難傷其肉身。
一蹄子撅出去,能把一個全副武裝的重盔甲步兵踢飛數米。
索性城內防禦工程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沒給這支騎兵跑起來的機會。
與此同時,鎮北王軍隊又打著支援的旗號支援北門,這才給了嶽風出城的機會。
不過,在鎮北王軍隊離開後,不知為何奉天軍也立刻撤兵,活活坑了鎮北王和慶親王。
嶽風和帶著黑騎和岳家軍匯合,堵在鎮北王軍隊腚眼處。
城內有各個路障關卡,城外有岳家軍和黑騎軍渡劫,徹底成了兩面夾擊。
然而就在這時,鎮北王的軍隊突然開始屠殺慶親王的軍隊。
這下好了,兩面夾擊本就難受,又來了一支可不就是嘎了。
新帝拿不準鎮北王的心思,且忌憚他在北境的雄兵,乾脆裝作耳聾眼瞎,放那支軍隊回北境去了。
在對方明目張膽舉旗造反之前,皇帝不可能去下猛藥宣佈鎮北王反了,讓天下有義之士皆可討伐。
聽完郭奉的敘述,陸凡沉思良久,提出兩個關鍵問題。
“那接應的人究竟是誰?還有,慶親王謀逆是事實不錯,但我看嶽風的意思,應該是之前就知道的?怎麼確定的?”
郭奉回答的很光棍:“之前是猜,要猜測就把所有藩王猜進去。”
“後來的印證方法也很簡單。”
暗中接應的是一夥關外人,但不全是蠻族,這群人個個都能請一些邪神上身。
他們正是得了慶親王的庇護和敕封,這才能在京城有所作為。
不過,說到這就不得不提那位遺落在外的皇女。
在皇帝登基之前,這位皇女或許有法子被利用一番,達到可在京城請神的效果。
但在皇帝登基之後皇女就沒用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斷定慶親王是謀逆之輩。
永興帝著急登基並不僅僅為了早日登上大寶,其中還有不小的算計。
他突然登基直接掐死敵人很多佈局,比如遺落在外的皇女。
說是都死了只剩這一個,實則死了幾個這誰知道?
但有一點,永興帝登基之後仍舊有邪神在城中作祟,那就代表慶親王一定反了!
慶親王早就在某處祭天登基過了,只有這樣才能和永興帝爭一爭大統。
其他藩王不具備這個條件,只有正統皇家血脈才行。
此時,陸凡的注意力全被請神上身吸引,便追問起情況來。
“哦,你說這個,他們自稱【仙家】,還有什麼【出馬弟子】。”
“我跟你說啊,他們邪性的很,平時完全不顯山不露水,待到打鬥時突然請邪神上身,戰鬥力彪悍。”
“要不是有人提前告密揭發,這次京城怕要真的亂了。”
“出馬仙!”陸凡一愣。
這個東東有點特殊的,民間對出馬仙的評價也是好壞參半。
眾說紛紜。
但有一點錯不了,正神不上身,上身非正神。
哪怕是茅山請神上身,請的也是祖師爺法力,而非祖師爺本人。
高檔一點的,便是用天心五雷正法請神下凡,降妖除魔。
沒有【本人】直接上身的說法,只有法力加護、護法神將護持真靈。
“對,出馬仙,他們還有幾個頭頭厲害的緊,叫什麼悲王。”郭奉回憶著說道。
“那傢伙你是沒見,一上來就嗷嗷嗷哭,哭得驚天動地,好似遇見什麼死不瞑目的事來!”
何止是哭,音波灌耳,幾個沒有先天境界的武者當場暴斃而亡。
最後還是牛士超、李成傑、葛憲衝這三個修成北帝黑律的悍將親自出馬,念動咒語咒殺了那幾個悲王。
“悲王.那這些出馬仙確實該殺!”
陸凡突然神情冷淡,眼裡縈繞著殺意。
悲王:也叫碑王,是堂口裡主管清仙(鬼仙)的統領。
男的稱悲王,女的稱煙王。
碑王分為兩種:一種是弟子的家親,已故的頂香者和家族中去世的長輩;另一種是掌堂教主從外面請來的,和弟子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出馬仙一直被人詬病就是因為這點。
很多仙家都有奴役出馬弟子的行為。
有些人非說出馬仙是保家仙,是長輩,算親人。
可以這麼理解。
但是!
要分辨清楚一點。
一個群體內,好人和壞人都會存在!
有些仙家享受弟馬(弟子)的供奉,並用他們的功德成仙。
而弟馬則是需要仙家的加持,幹一些自己需要而又做不到的事。
這就完了嗎?並沒有!
這些弟馬死後是不得投胎轉世的!
專修鬼仙要繼續供奉出馬仙,成為堂口裡的一部分戰鬥力!
就這樣被無窮無盡折磨。
有潛力的鬼仙(曾經的弟馬)會變成出馬仙堂口的精英或領袖,也就是悲王和煙王。
悲王上身後為什麼會哭,就是因為看見子孫後代繼續供奉出馬仙!
他們這一支這一脈,永生永世都要被奴役,要將自己的一切侍奉給仙家!
還有,出馬仙並不是只有世人熟知的那幾個仙家:胡黃白柳灰。
各類非人成精並得到供奉,經過時間沉澱,都可以當出馬仙。
或許【業績優秀】的還會建立一個堂口,自稱堂主或教主。
這個流派的核心是先和弟子結緣,需要弟子頭頂三炷香,並透過【緣】請出馬仙上身加持。
故此,任何非人的【修士】都能當出馬仙。
以上,郭奉所說的這種出馬仙,顯然已經觸及到底線。
六天故氣——妄以人心代天心!
郭奉有些訝然:“你你這殺氣騰騰的樣子,難不成吃過悲王的虧?”
“殺氣騰騰?有嗎?”
呵呵,這種仙家可不是好東西!
如果是你情我願的交易那沒辦法,可這種仙家在出馬弟子老了之後,會折磨弟子,以此要挾,讓弟子去逼迫其子孫後代繼續頂香。
例如:爺爺輩老了,他兒子不願意頂香,孫子也不願意。
那麼,仙家就會瘋狂折磨這個爺爺,讓他逼迫子孫後代繼續頂香。
一代代如此。
陸凡想了想,裂開嘴角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並沒有,下次見到出馬仙記得及時通知我,我對這些仙家也很感興趣!”
除五雷正法外,他的一切神通法術威力都在三十年道行左右。
算上對雷霆的感悟(悟道),也不過四五十年。
正要遇見百多年的老仙,還未必打得過對方。
但是龍虎山為什麼屌?通神派在有天庭的環境中為什麼厲害?
他們能用天心五雷正法請神!
這都是祖師爺給徒子徒孫積攢的家底!
還是那句話,和通神派的修士打架,不要考慮能不能打得過弟子,要考慮能不能打得過他的【職務】。
張仙立能請來一男一女雷部正神,換老天師請,雷公電母是妥妥的。
若是遇見著急事兒,還可以通神到祖天師那裡,請道祖師爺為弟子做主(平事)。
就算請不到祖天師也無妨,能請得動虛靖天師也夠了。
這位大佬精修北帝法!
戰鬥力彪悍程度,直接讓那個時代【三界內外唯道獨尊】。
是真正意義上的【各種服氣】,並非林靈素那般蠱惑皇帝才有一番做為。
郭奉看著陸凡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用我告訴你出馬仙的下落,我就是來找你說這件事的,反而送喜帖才是順便。”
之前許督一共做了兩個打算。
第一,親自找陸凡談最後一次,最好是能用撒豆成兵換來製作符兵的方法。
第二,如果以上不成,就安排郭奉將接下來的事告訴陸凡,代價還是撒豆成兵。
只是陸凡現在還不知道這些,郭奉還沒來得及說。
“出馬仙是關外的群體,而且在關外很是盛行。”
“這關乎一個特殊的體系,薩滿教,據說出馬仙是其一個分支。”
陸凡點點頭,插嘴道:“薩滿教主張萬物有靈,他們以溝通這些靈而進行各種操作。”
薩滿說不出好壞來,這是個群體,不能以好壞論定。
薩滿嘴上說溝通靈(神鬼),實則是【人】為主導。
出馬仙則是侍奉靈(鬼神),甚至是拜他們為師。
仙家是主導,有點走歪了的意思。
“總之,你的道觀建立在幽州、鳳尾郡、黑石縣、靈桃林,將來會面對很多異族修士。”
“陛下的意思是不能讓你白乾,朝廷總要有點表示才行。”
“誒你等會兒!”陸凡又一次打斷。
他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展開一場思維風暴。
這些天蒐集到的零碎資訊糅合在一起,加上郭奉今天所說的話來,很快組成一個巨大的拼圖。
“快,快畫一畫地圖,大概的就行!”
他語速急促道。
郭奉不明所以,但還是施展心火,以火焰凝聚出一副大靖的簡略地圖。
並貼心的用水炁標註出一個個黑色光點。
州、郡(府)、縣。
從這裡也能看出郭奉是有東西的,不是個單純的武夫。
他之前絕對是走呂相那個路線的文人,可惜被女人耽誤了。
陸凡扒著地圖仔仔細細看了起來,最後伸手點在山海關。
“這裡是山海關?”
“對,天下第一雄關。”
陸凡又往關內挪了挪:“這裡是幽州。”
“對,山海關就在幽州,但因為其特殊性,單獨劃出管理,嶽風就是山海關的守將。”
陸凡點點頭,手指微微挪動:“那這裡就是鳳尾鄉!”
“你到底發現什麼了?”郭奉一臉懵逼。
“我只是想告訴你,聖上的意思是:你是道門弟子,但也是大靖的正道修士。”
“那一郡之地就你一個道觀坐落,屆時免不了受到潛入關內的匪類衝擊”
“你先稍等一會兒!”陸凡又一次打斷。
其實昨天呂相已經暗示過了,只不過當時陸凡不知道出馬仙的事兒,所以一知半解。
包括張仙立也是,他似乎要說,但被老天師打斷。
陸凡都能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原原本本說出來是不行的。
每人說一點,但都不說透,最終匯合在一起就是整個事件。
可以理解為天機不可洩露。
但陸凡更願意稱之為一點:言而不論。
如果一個人原原本本說出來,那這件事的性質就變了。
就和呂相似地,他直接說幾個王爺各自封地發生的事情,那就是給人一種:要造反的感覺。
陸凡自己將事件拼湊出來,這才能品味到其中【真意】。
而不是受到誰的思維意志影響或是誘導,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我想通這一點花了好幾年,吃了很多虧,在單位。)
陸凡繼續拼湊腦海裡的記憶碎片,最終明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慶親王應該是逃亡關外了吧?”
郭奉猛地怔住:“阿這.”
你又算出來了?這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早知道你能算出來何苦派那麼多人搜尋蹤跡!
慶親王早跑了,留在中原的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朝廷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查清他在關外。
“他去關外就對了!”
陸凡猛地一揮手,打散地圖。
“他不去關外怎麼自立為王!這些出馬弟子又怎麼敢想著入關!”
“沒有王命敕封,那些出馬弟子、半人半妖也壓根進不了關內!”
“不入關,仙家怎麼成仙!!”
陸凡心中大吼一聲.總算是把零散碎片給串聯起來了!
二百年,人仙壽元起步便是二百年。
常態情況下,修士如果沒有人仙道果,壽元也就是二百年了。
大靖當年絕對和出馬一脈或是薩滿一脈有過牽扯!
絕對有!
二百年後,仙家壽元將至,不想轉為鬼仙的話就必須入關。
因為只有入關才有獲得大量百姓供奉的機會!
這二百年的風調雨順,這二百年的山河無恙,這二百年不準百姓私下供奉任何神靈!
陸凡還有一些事沒想透,那就是最後的真相。
以上所有事件到底是怎麼串聯起來的?
中間施的什麼術,做的什麼法?
大靖太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出馬仙們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一時間,他思緒快要飄到了關外。
郭奉臉色有些遲疑,伸手在陸凡眼前晃了晃:“陸兄?”
陸凡回神,端起茶杯猛灌兩口掩飾內心:“沒事,你繼續說皇帝要我幹嘛?”
“不是他要你幹嘛,而是你把五雷觀設立在靈桃林本身就”
郭奉眼神有些懊惱:“總之,是我們沒有考慮好,若是當時知道這些就該想辦法周旋一番的。”
靈桃林是許督請示上峰之後裁定的道場。
許督的上級.是當時的太子!
規模直接按照天師府低半等建造的。
相當於一品和從一品。
“無妨,我把道場落在靈桃林是必然的。”陸凡淡淡道。
不光老天師指點過,他本人也隱隱有所感應,若是建立道場就得在那兒搞一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