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晚上給公子好好看看.絹布
進村的時候,陸凡時刻關注村內的情況,法目一直保持張開的狀態。
走了沒一會兒,蘊有超凡之光的東西沒見著,倒是發現另一個情況。
明明是門頭還算寬闊的宅子,佔地面積卻仍舊不規則。
這是【老屋】的痕跡。
整個村子的格局並沒有因為富起來而開啟,還是亂糟糟的,各家守著各家的一畝三分地。
偶爾有幾家開著門的,陸凡好奇張望兩眼,發現院子裡更奇怪。
光是給小孩子買的木馬、玩具等,就足足有十幾個!
而且款式還一模一樣。
就算是給大人用的東西也同樣如此。
一樣功能、款式的,都會有好幾個。
路上約莫有三家開門,情況皆是如此。
見此等場景,陸凡腦海裡忍不住升起一個詞彙:報復性消費!
一般出現在窮太久乍富、壓抑太久猛地放開這兩種情況下。
主世界倒是有些許例子,某個幸運兒中彩票後瘋狂消費。
同款手機都要買兩三個。
最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陸凡並沒有在這三戶開門的人家看見有蠶、織布的器械等。
沒一會兒,處於村子中心位置的張老太爺家到了。
看起來他是一個人住。
入眼一圈用青磚壘起來的矮牆,院子裡種著些許青菜,通往房屋的小路上搭有葡萄架。
小路盡頭是三間瓦房,角落裡是兩間茅房。
有點悠悠寒舍含飴弄孫的意思。
“寒舍簡陋,老朽就請李公子在這葡萄藤下飲茶敘事吧。”
張老太爺笑眯眯說道,似乎並不打算請陸凡進屋。
他倒也不在意,一伸手:“請。”
兩人就在葡萄藤下的石桌上落座,還沒開始說事,張老太爺抬手拉了拉一根垂下來的繩子。
叮鈴鈴鈴~
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響起。
“來了~”
屋內傳來聲音,陸凡抬頭看去,是個長相還算標誌的妙齡少女。
她手裡兩手搬著一個大箱子過來。
小火爐、茶具、各種茶葉、乾果。
將茶煮上,又將乾果擱在炭火的鐵網上,這才告退。
“圍爐煮茶,老太爺好雅緻。”陸凡笑道。
“嗨,附庸風雅罷了,比不得李公子大戶人家出身,見多識廣。”
張老太爺擺擺手。
兩人隨口客氣幾句,飲了些許茶水後,他放下杯子開始談正事。
大靖的絹布還是非常值錢的,主要得力於多年來風調雨順,百姓手裡還算有餘錢。
按照行市,一匹絹布為2700錢,這是甲等絹布。
乙等和次等絹布,各比上一級低500錢。
但有一個特殊情況。
次等絹布行市為1700錢不假,往往只能賣出1500錢的價格。
而甲等絹布行市為2700錢,如若不提前交付定金拿貨,基本沒有。
大多是溢價的。
唯有2200錢的乙等絹布最為穩定,也是各路商人、小康、小富階級的主要消費層次。
當然了,陸凡不是來做生意的,他是來打探情況的。
如此細緻和張老太爺談話,無非是不想讓對方起疑心。
陸凡:“老太爺打算給本公子什麼價?”
“老朽另有演算法。”張老太爺神秘一笑。
“乙等絹布保證大規模供應,按照行市低一成的價格出手。”
“甲等絹布保證優先供應,按照行市原價出手。”
“次等絹布無限量供應,按照行市低兩成出手。”
他倒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樣。
陸凡假裝沉思,而後屈指敲了敲桌子:“我要先看看貨。”
“出貨時在村口交接,我會安排村中青壯專程等候,一匹匹開啟任爾查驗,之後再由他們裝車。”
“這多耽誤事兒啊,我每次豈不是還要等你們裝卸?”
陸凡假裝不愉。
“那就約定好時間,屆時我安排人在村口鋪上紅毯,把絹布提前抻開。”
老太爺毫不鬆口,看起來不想讓太多外人進入村子。
有問題!
陸凡心頭嘀咕一句。
他說要先看看絹布的成色再決定具體要多少,實則是想借這個機會深入村子。
最好待會兒就去看布,順便在村子裡逛逛。
但很顯然,張老太爺並沒有讓他現在看貨的打算。
亦或者是對絹布絕對自信?
他決定拖延一下時間:“我看不到貨如何回去交差?張老太爺莫不是欺我年少不懂行情?”
“這”
他愣了一愣,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是老朽疏忽了,如此這般就請大公子稍等,老朽去去就來。”
說罷他起身往門外走去,順帶還吆喝一句:“秋紅,過來陪大公子說說話。”
那小姑娘在屋內應了一聲,快步跑出來。
張老太爺告罪一聲離開。
陸凡目送他走遠後,扭頭衝秋紅說道:“你們村生意不錯啊,看來這趟來值了。”
秋紅並沒說話,微微點頭,只顧著撥弄那些乾果,看看哪個透了就用鑷子夾起來給陸凡泡上果茶。
很快,他面前擺滿了五六個杯子,裡面是各種口味的果茶。
期間陸凡也時不時閒聊一兩句,但秋紅仍舊不作回答。
要麼點頭不說話,要麼說不知道。
不理我?
陸凡微微挑眉,心說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
李大公子的臉著實一般,不能說醜吧,只能說跟帥完全不沾邊。
不禁讓人懷疑他不是親孃生的,是抱來的。
又過了一會兒,興許是氣氛是在沉默,秋紅反倒問了一句:“李公子,聽說你是江南來的?”
“嗯?”
陸凡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合著伱剛才一直在偷聽啊?”
剛才他和張老太爺沒少閒聊,真正說正事只是簡單兩句。
因為還沒開始討價還價,簡單的專案雛形無非就是報價、優惠、供貨量,幾句話就能說完。
期間說起江南、揚州等風光話題最多。
興許張老太爺還有試探的意思,但都被陸凡一一應對。
這個老頭也只是有點見識,但不多。
陸凡可是正兒八經在揚州待過好長一段時間的。
加之暗影刺客的摸查,城內大事如數家珍。
特別是說起曾經的花船、鹽幫和巡鹽御史的爭鬥,更加頭頭是道。
也正是這番話,讓張老太爺徹底打消心中懷疑。
秋紅臉蛋微微紅了一下:“不是的,之前沒見老太爺如此接待過客商,只是在村口簡單說幾句就行了。”
村口?簡單說幾句?
陸凡愣住了。
這都什麼鬼,弓長村這麼屌嗎?就在村口聊幾句連口熱茶都不給喝?
比揚州商會還牛逼,去揚州商會旗下的布行哪怕只是買一匹布,孬好還有個掌櫃出面接待一下,上杯熱茶。
他意識到這或許是突破口,趕忙接上話茬。
“我是揚州的,地理位置屬於江南道。”
“江南確實是個風景極美的地方。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他隨口一句詩,當場讓小姑娘愣住。
倒不是震撼到了還是咋的,主要是在這個精神文化極度匱乏的世界裡,這種詩詞帶給人的是【遐想空間】。
人們會下意識按照詩詞中的描述去幻想一個美麗場景。
“那一定是很美啊.”秋紅想了一小會兒,自言自語道。
趁此機會,陸凡裝作不在意的說道:“我這次來也是想擴寬商路,如果你們的絹布供貨量足夠就好了,其實價錢倒無所謂。”
“?”
秋紅看了看陸凡,忍不住撲哧一笑:“李公子不怕我把【價錢倒無所謂】這句話告訴老太爺麼?”
財大氣粗的人做生意,吃不吃虧不好說,但他的供貨商一定很賺。
陸凡這麼說,無疑是擺明了:人傻錢多大肥羊,速速宰我。
“呵,我們的絹布可是賣到關.咳。”他假裝失言,不再多說。
差不多夠了,心理暗示和防線已經到位。
當奔著一個目的去詢問時,秋紅很容易產生警惕心。
可若是故意賣破綻的話,對方警惕心大大降低。
對老狐狸不一定好用,但對付秋紅足夠了。
果不其然,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秋紅主動說道:“李公子完全不必擔心供貨和質量問題。”
“您也是趕巧了,在您之前,弓長村的絹布只供給主家統一銷售,偶爾有幾個分支族人能拿到貨。”
“這樣啊那待會兒我可得好好和老太爺商議一下,爭取拿到揚州的主權銷售份額。”
陸凡假裝喝水,心中若有所思。
他想起一件事來。
在京城坐著呂相馬車去皇莊時,半路聽見幾個人在交談。
其中一個話題就和絹布有關。
大概就是一個老男人翻身了,賣絹布起家,姓張來的。
只是當時陸凡注意力在慶親王身上,冷不丁聽見個賣布的張姓男子很難去關注。
現在想想,弓長二字合起來不就是張麼!
恰好和秋紅的話對上【在您之前,弓長村只供給主家銷售,偶爾有幾個分支族人能拿到貨】。
張氏祠堂暗室。
周強光膀子半躺在床上,身側躺著一個渾身赤果,大口大口喘粗氣的女子。
溼漉漉的頭髮有些打綹,看起來像是剛剛大量出汗。
女子白皙的面板上大片青紫,背上有一對形似蠶蛾翅膀的圖案。
極其逼真且凹凸不平,讓人懷疑這不是刺上去的,而是長在那裡的翅膀。
咚咚咚。
暗室的門有節奏響起,周強似乎有些緊張。
那女人也聽到動靜,呻吟一聲勉強起床,披好寬大袍子一裹,赤著腳前去開門。
此時,張老太爺再無之前在村口時霸氣的模樣,五體投地跪倒。
“大人,村裡是來了外人不假,但卻不是您說的那人。”
“是誰?幹嘛的?”周強問了一句。
“揚州來的商人,說是打聽到村子有絹布,故此來進貨。”
“你放他進村了?”周強臉色沉著,聲音聽不出喜怒。
“這他畢竟是揚州商會”
張老太爺小心翼翼說道:“揚州商會實力雄厚,小老兒唯恐耽誤您的大事,也是想多籌措一些資金款項。”
“.”
“錢就按照之前說的來,不要做無意義的事!”
“現在沒必要跟揚州商會交惡,留他一夜打發走就是,對了,給他喝水了吧?”
“喝了喝了,我親眼看他喝的。”
說罷,張老太爺抬了抬頭,試探著道:“大人,您看村裡最近有好幾個兒郎都快到時間了.”
“最近怎的如此頻繁?”周強眉頭緊皺,不滿道。
張老太爺點頭哈腰,滿嘴跑火車,說可能是修行進度快什麼的。
見狀,周強眼裡閃過一絲嘲諷,但也沒說什麼:“拿去吧。”
他抬手扔出一個小瓶子。
“多謝大人,多謝多謝,多謝大人!”
見此,他如獲至寶,連連磕頭後離開。
張老太爺走後,那女子討好似地貼在周強身上:“周大哥”
話音還未落下突然被他扯住頭髮,面目扭曲吼道:“賤人!賤人!賤人!”
一連三聲賤人,他手持續發力,生生扯下一把連帶染血頭皮的頭髮。
“呃呃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女人差點昏過去。
可更讓她揪心的還在後頭。
在出現傷口後,其背上的翅膀愈發凸起,似乎要破皮而出。
與此同時,她頭頂缺失的頭皮飛速生長,連帶頭髮也瞬間紮根長出。
翅膀似乎是和傷勢有什麼必然聯絡。
當然,哪怕只看頭髮生長速度也能讓禿子們羨慕到質壁分離。
眼瞅翅膀愈發明顯,女人眼裡閃過遏制不住的恐懼。
“周大哥,周大哥救我!!!”
她驚恐大叫起來。
可週強沒有理會,任由她背後的翅膀不斷凸起。
直至即將要成型那一刻,他才用手掌撫在女人頭頂。
嘴裡輕輕唸叨,手中一股神秘力量安撫著。
那翅膀像是有靈性一般,逐漸平靜下來。
“哼,不管說過多少次,你們總是私下裡亂來!”
“果然,張家的人都是天生賤種!”
周強冷哼一聲,似乎覺得不解氣,乾脆將女人拖拽到床上,操起棍棒用力毆打其。
女人被打的連連慘叫,不一會兒便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周強不管不顧,打到自己洩了力後這才長舒一口氣,似乎舒服了很多。
他起身下床,在暗室角落捏出幾個特殊手印,配合法力將地板開啟一個裂縫。
走的到盡頭後直接開始土遁,不多時進入一個巨大的溶洞內。
一個詭異的女人被刻滿晦澀符文的鐵鏈死死束縛。
單看上半身她極其完美,身材飽滿瑩潤,面容無比聖潔,就是額頭兩側各生出一根屬於蠶蛾的觸角,背後一對巨大的蠶蛾翅膀。
可若是去看下半身,當即讓人心頭惡寒反胃。
一個巨大的【蠶蛾肚子】垂在地上,鼓鼓囊昂不說,末端還不斷流出膿液。
看著昔日的青梅,周強眼裡閃過一絲絲迷醉之色,踩著滿地的粘稠液體,啪嘰啪嘰走上前去。
“張瑩.”
他舔了舔嘴唇,跨坐在蠶蛾肚上,雙手不斷遊走在張瑩還是人類的部分。
不多時,處於睡夢中的她似乎微微有些反應。
周強見狀立刻唸咒施法,手上動作加重。
這次反應強烈,張瑩仰起脖子尖叫一聲,蠶蛾肚子猛地收縮,末端擠出一大灘膿液。
周強沒有停手,不斷刺激張瑩。
很快,更多的膿液噴出,房間內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怪異氣息。
張瑩的蠶蛾肚子也徹底癟了下去。
但屬於人類的兩座大山愈發挺拔,好似產生了哺乳期生理反應。
周強眯了眯眼,感覺一陣口渴。
很快,房間內傳來些許奇怪的聲音。
當他再度離開溶洞時精神極度亢奮,彷彿渾身充滿用不完的幹勁兒。
“傷好了”
“嘖,出馬仙好東西啊,配合上異種靈獸和教內神功,更是好東西!”
產出絲線的都是被種下蠶卵的人,配合某種功法和出馬仙的上身路數,讓其很快成型。
可惜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動用能力太多便會【蛾變】。
從蠶變成蠶蛾。
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人,沒修過全套法門,都是催生出來的工具而已。
幼蟲時能產出絲線織布,以作斂財。
成蟲後結繭,那絲線更是煉製法器的材料。
最後蛾變,直接就成了現成的戰鬥力。
從張老太爺的話中,周強不難猜出一些端倪來。
按照產出蠶絲的量來說,供給本家絕對足夠,不會導致他們快速蛾變。
就算偷偷給分支也不礙事。
可張老太爺最近來求精華的次數愈發頻繁,已經超出村民所能承受的範圍。
加上【李公子】被迎進村裡,可想而知,他們肯定是偷偷存了大量布匹欲要銷售出去。
弓長村有問題不假,但陸凡沒想到問題居然會這麼大!
眼下張老太爺回來了,三個年輕人在他身後,各抱著一匹絹布。
甲等,乙等,次等。
其工藝和材質,饒是陸凡這種不經營絹布的人看了都要叫一聲好。
可問題是上面如此濃郁的妖氣算怎麼回事!
從未見過這般令人作嘔的妖氣,哪怕是正經妖族都沒有。
一瞬間陸凡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難道之前自己見過的妖族都是【半成品】?
產下這絹布原材料的才是成品?
還是說這妖物比較特殊?
“這便是次等絹布?張老太爺莫要匡我!”陸凡拿起第三等絹布,嘴裡嘖嘖稱奇。
他餘光注視那三個年輕人。
抱著次等絹布的眼裡有些傲然,但也有些不甘。
另外兩個眼神藏著不屑。
凡人的情緒對陸凡來說如同隔著窗紗看姑娘,掩蓋不了一點。
“呵呵,方才老朽去了作坊,恰逢有新布產出。”
“既然大公子來了老朽也不好小氣,這三匹且做樣本贈與大公子如何?”
他試探著問道。
這小老頭完全就是奔著做生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