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蘇嬋兒私下指點的效果
第三日清晨，養心殿內。
昨天，陸凡暫時將手頭的事情壓下，在許督的主持下參加了一場簡單的會議。
到場的人，要麼是拿了朝廷好處的門派修士，要麼本就是官府出身，應盡職責。
其實會議內容倒沒什麼，許督以一種相對圓滑的方式，安排眾人每人領了一塊蕩魔司除魔校尉的令牌，順帶點明他們的任務。
輔助朝廷、蕩魔司徹底掌控幽州，在山海關後新增一個超凡界的小山海關。
郭薔薇知道的最多，一領到令牌就滿臉笑開花。
張仙立和班平一倒還好，臉上帶著一副【本天才不需要這個】的表情。
但還是領下了，張仙立順便幫高陽領了一塊。
如今大靖即將踏入一個新時代，這令牌的作用不僅是一個身份象徵，更附加了許多額外作用。
最顯著的就是【過濾人道香火】。
當陸凡瞭解到這東西的作用時，第一反應就是當初敖心要有這塊令牌，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經令牌過濾後，人道香火中不好的一部分被鎮壓，反饋給令牌主人的就是加速修行等神奇功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皇朝源源不斷的【修行資源】。
也怪不得張仙立和班平一看不上，這兩位壓根不需要藉助香火加速修行。
而所謂的【香火願力反噬】，在鼎盛的皇族龍氣面前根本不夠看。
人族意念想反噬皇族龍氣，那得是皇朝大末期才行。
百姓是可以在號召下造反，但說真的，歷史上從沒有一個王朝在鼎盛春秋時被百姓推翻的。
大奉那次不算，那次是修行界聯手打翻皇族，和百姓關係不大。
超凡打皇朝，陸凡印象最深的其實是三國之前的東漢。
大賢良師那種狠角色也沒成功推翻漢朝，選擇死前用盡畢生法力斬斷大漢國運，致使大漢四百年而亡。
當時的漢朝，幾乎已經到了後世人口中的【東漢末年】。
動手可的是大賢良師——張角，敢【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的天縱英才。
令牌到手後，陸凡將意識沉寂進去，很快感應到一個點將臺。
他略微思索後沉聲唸叨：“東方之木——歸位！”
袈裟：“？？？”
小狗狗一縷魂魄不受控制出竅，哧溜溜進了令牌內部的點將臺。
“南方之火——歸位！”
“中央之土——歸位！”
“西方之金——歸位！”
“北方之水——歸位！”
五縷魂魄進入點將臺，陸凡則是運起神念，藉助自身為媒介，讓他們與令牌有所勾連。
這也是令牌的新功能之一：點將。
將主可以透過令牌給手下千里傳音，可以保護他們神魂不被低階詛咒、低階咒殺、低階幻術等手段侵害，更可以在這裡分配功勳。
功勳，一是陸凡斬殺外敵的所得的人道香火。
二是蕩魔司總部下發的【皇朝氣運】，同樣也是加速修行。
後者不是消耗品，它就在令牌裡儲存著，根據份額比例，持久增加修行速度。
陸凡嘴裡忍不住嘀咕一聲：“這些手段有點猛，何方高人做的手筆.”
修士藉助人道的一些衍生物修行當然可以，比如皇朝氣運、人道香火；但下場一般都不怎麼好。
主要原因還是願力反噬，小龍女敖心就在此吃過大虧。
而眼下令牌的功能簡直匪夷所思。
用皇族龍氣鎮壓香火願力，而且還是那種很巧妙的佈局。
打個比方。
一個百姓許願撿錢，結果真撿到錢了，但之後沒撿到，所以心生怨恨。
那麼，他還願產生的香火功德里，會摻雜後來產生的怨氣。
對敖心來說這就是無妄之災，純純的【香火毒藥】。
但這份怨氣給本地父母官知道試試，立刻馬上三十大板，打死都活該啊！
這就是不同【氣】的不同作用。
佈置令牌陣法的大佬不光手段厲害，對人心、天下格局、階級的把握也到了極致。
“高人，絕對是高人.”
“總不能是神霄派的大佬吧，手法不太像啊應該是那個神秘的欽天監監正吧？”
陸凡暗暗嘀咕幾句，隨後叫來敖心。
她入夥的時間也不短了，眼下那份生分早已散去。
“老爺。”敖心來到他面前，很乖巧的趴在地上行了一大禮。
“先顯露原型，把這個喝下去，看看效果如何。”
陸凡直接拿出五人份的先天藥液。
敖心不明所以然，但還是乖乖聽話，變成蛟龍軀體盤在陸凡身前。
五人份先天藥液下肚後，她很快進入沉睡狀態。
空空見狀走過去，摸摸她頭頂稚嫩的小鼓包，好奇道：“小敖心要睡多久？”
“你找她有事兒啊？”
陸凡冷不丁問了一句。
猴子沒防備，下意識回答：“啊，我們約好了，讓她帶我飛著去山上摘”
話說一半，他整個猴僵在原地。
“哼！”
陸凡沒說別的，冷哼一聲，然後給了白霜一個眼神。
後者頗為無奈，但還是輕輕頜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會盡力管教猴子。
猴子太聰明瞭，聰明到大家都還在鑽研炁源錄時，他已經將一身法力轉換成真炁。
白霜才勉強吃透，還沒上手。
敖心迷迷糊糊在揣摩字裡行間的真意。
黃十三和敖心差不多。
至於袈裟算了吧，不能對小狗狗要求這麼高，它還是個孩子！
這是陸凡給眾小布下一週的功課，一週之內要成功入門，結果空空這傢伙一天上手，當天晚上便成功入門。
不誇張的說，如今白霜不用【劍神之意】去打他的元神，單憑劍氣怕是拿不下這廝。
“天外有天，好好修行，莫要到戰鬥時才追悔莫及。”
說罷，陸凡抬手‘啪啪啪’打了猴子三個大比兜；起身離開養心殿，往後院走去。
“霜兒跟我一起。”
他走後，空空表面耷拉著腦袋，眼珠子滴溜滴溜轉。
後院。
陸凡來了之後，命那個領頭的太監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不多時，一個金甲護衛，二十四個銀甲護衛，三十六秀女、三十六太監齊聚在此。
總共九十八個人，侍衛站一個方隊，秀女、太監各站一個方隊。
每個團體的身高、胖瘦幾乎都在一個水平線上，驚人的相似。
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
只能說不愧是宮裡出來的，規格、條件確實不錯。
“一共就這麼多人吧？”陸凡問了一句。
“是。”那領頭的太監恭聲回答一句。
再來的時候他就被交代過，到了五雷觀，要向伺候皇帝一樣伺候陸凡。
屆時，把陸凡伺候舒服，別說榮華富貴，就是當個完整的男人、乃至踏入修行之道都不是問題。
這太監叫樂（yue）錦，本應是皇帝身邊的常伴候選人之一，前途無量。
送到陸凡這兒也沒別的意思，純粹是他伺候人的水平在宮裡已經是頂尖的一批了，而且最年輕。
陸凡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在最後一排時，看見角落裡突兀的冒出一個人頭，忍不住皺眉道：“樂錦，這些人.”
“回觀主的話，這些人兒啊，都是秀女出身，名冊在此請您過目，每一頁對應一個人的身份、籍貫、年齡.”
樂錦的【人精】屬性發揮到極致。
他將冊子遞給陸凡時已經翻開，定在某頁。
陸凡低頭看了兩眼：蘇嬋兒，青州遇仙郡高青縣人士。
咦~高青縣，菏澤勒？怪不得！
他剛才詢問倒沒別的原因，純粹是角落裡那姑娘足足比其他人高了一頭，很突兀。
這可把陸凡的強迫症給引出來了。
本來都是一個水平線的，甭管高吧矮吧，最起碼工整。
你這突然冒出個大高個來，多不合群吶。
陸凡倒也沒特別在意這些，看過之後便不再理會，轉而開始講話。
“五雷觀沒那麼多規矩，就是容不下烏煙瘴氣，我這個人有潔癖的，被我發現嚴懲不貸！”
“以後童男在各大殿當值，童女在後院當差，具體當值時間樂錦安排。”
說完，陸凡頓了頓，開啟儲物空間拿出些許黃金。
又丟擲一把黃豆，當場叫出道兵。
這番舉動引起些許騷亂，畢竟是人前顯聖的場景，難免激動。
樂錦很適時抖了抖袖子，從中掉落一根長鞭。
啪——
鞭哨一響，所有人當即閉口不言，安安靜靜低頭。
這完全就是皇帝、太子那一套，偶爾有些特殊的官職衙門裡也可以用。
就是上級講話下面亂哄哄，就用鞭哨警示他們。
好過扯著嗓子喊：“肅靜——”，那樣太掉份了。
待到眾人安靜時，陸凡抬了抬下巴示意人群：“都抬起頭，互相認識一下。”
童男童女們紛紛抬頭，眼神各異看向一身金黃盔甲的道兵，同時也看清陸凡、白霜的臉。
“以後見到這些道兵不要驚慌，他們有可能出現在觀裡任意一個角落。”
“白霜是五雷觀的大總管，我不在，她的話如同我之言。樂錦暫時擔任內務總管，回頭我會再安排一個外務總管。”
陸凡還是比較心疼白霜的，內務總管、外務總管另安排吧，白霜管好兩個總管就行。
畢竟還得專心修行，老是被俗事纏身也不是辦法。
吩咐過後，他把黃金交給一臉懵逼的樂錦，後者接過黃金當即一個踉蹌，差點沒掉地上。
赤金！照這個大小這份重量，少說有五十斤！
身為宮廷人出身的樂錦頓時有了估值。
“待會兒你問問有多少人想回老家的，領三斤黃金消了名冊回去吧，這裡不是皇宮，沒有那麼多規矩。”
“留下的先考察一些日子，屆時安排伱們學一點呼吸吐納的本事，不說修行，至少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相生吐納講究的就是一個【下限低】【上限高】。
陸凡打算擷取最低階的一個基礎篇，看看效果如何。
原本是打算在黑石縣傳播的，眼下有現成的人選，倒也省事。
基礎篇勉強算修行，但修不出法力、內力啥的，純粹是強身健體，為築基做準備，預熱一下。
至於延年益壽咳，這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說完宮女，陸凡便讓護衛們跟著出來，去了另一個小院子。
花名冊上顯示，這些護衛都是難得的寒門出身，戶籍資訊詳細記載他們的身世。
在大靖，偷東西的叫盜，謀權篡位的叫奸，危害國家利益的叫賊，外來侵略者叫寇。
有田有地的叫庶民，給地主種田的叫佃戶，有軍人的叫軍戶，放牧的叫牧戶，有公務員的叫史戶。
沒房沒地又沒正當工作的，叫流氓。
同時——祖上闊過現在沒落的，這才叫寒門。
以上這些護衛是軍戶出身，但祖上有職務，因家道中落這才成了寒門。
對這些人來說，原本能在京城當差已經是天大的榮幸，屬於鹹魚翻身，現在突然來到五雷觀，無異於【發配邊疆】。
不，還不如發配邊疆，最起碼現在北境邊關的是岳家軍，大靖最猛的番號。
大部分凡人習武所求可不是超凡入聖，而是封侯拜將，榮華富貴。
整天嚷嚷著【以武入道】【超凡入聖】的人，指定是把自己帶入天命主角的視角了，真的。
陸凡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最後微微搖頭：“你們把正在修的武道功法停一停，先練練吐納法，七天內沒有入門的就找樂錦領些金子下山去吧。”
說罷，他指尖凝聚出一點真炁，將意念注入其中，而後屈指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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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點金色真炁分化二十九份，連同那金甲護衛也有一份。
眾人短暫失神後，頓時察覺腦海裡有一篇名為《五行相生吐納訣·基礎入門篇》的法門。
能短時間入門就算根骨不錯，適合這功法的路數，到時候再傳授下一篇，嘗試點亮五行。
陸凡心裡預期是：一年內能點亮五行的算綜合天賦不錯，留在五雷觀也無妨，到時候開始修築基之法。
畢竟護衛和打雜的不一樣。
那些太監、秀女，本身是乾的雜活，比如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給香客遞香、洗衣服做飯之類的。有沒有修為都無所謂。
護衛職能不同，以他們現在的水平來看，留在五雷觀純粹是虛度光陰，還不如下山去混條出路。
“這幾天不用值守，專心吐納。”
護衛們應聲退下，急吼吼回房間開始揣摩功法。
這邊剛解散護衛，樂錦一路小跑找到陸凡：“觀主，有七個想走.”
他恭恭敬敬指出是哪七個人想走，全都是太監。
“嗯？我以為會有秀女想走，沒想到全是這些人。”
陸凡頗有些詫異。
“嗨，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這些人都有一技之長，有了您給的錢或許能混出一條出路。”
“那些女子不同，正值年輕貌美，回家去無非是等著嫁人，還不如留在觀裡躲個清靜。”
樂錦低聲解釋一句。
想想也是這個理，三斤赤金，其實就是三十兩，赤金就是足金，比普通黃金貴重倍，也就是四十五兩黃金。
摺合白銀四百五十餘兩，民間、錢莊，黃金兌換白銀始會更多一些。
講真的，這筆錢對尋常人家來說堪稱鉅款！
要知道起一個規規矩矩的小院子才花費十幾二十兩，一畝良田也才三四兩白銀。
太監們離開後用這些錢買他幾十畝良田，當個小地主不挺好麼。
反觀秀女們就不一樣了，拿著錢回去又能怎樣？還不是被家裡扣下，然後再度像賣貨物一樣嫁掉。
到時候錢也沒了，人也不自由了。
她們固然不願意呆在皇宮，可見識過皇宮的華麗後，回去嫁個鄉村農漢也吃不下這份苦。
換做大戶人家，門不當戶不對，對方也不可能娶一個宮裡出來的【二手貨】。
甭管生理上是不是真·二手，在心理上肯定是。
又不是隻管生育、幹活的農婦，二手的漂亮小姐姐在大靖很難有好待遇。
這麼一算，還不如留在五雷觀。
這裡前院輝煌大氣、後院格調優雅。
她們這些小姐妹在一起，忙時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閒時插花刺繡，鬥嘴鬥氣。
吃飯有伙伕負責，是清淡了點但味道一點不差。
這不比回老家嫁人美得多？
嫁了人，伺候完男人還要伺候孩子，還要受公婆的氣。
“願意留下的好好幹，顧好自己的本分。”
說著，陸凡屈指一彈，將五行吐納基礎篇傳給樂錦。
“你也是，閒時好好吐納，關注一下他們有沒有入門的。”
“對了，我手裡有些許生意，你自宮裡出來的，應該聽說過雞精吧？”
“是，此物如雷貫耳，宮裡的娘娘往日裡也要因為這個份額鬥上幾句嘴。”樂錦點頭連連稱是。
“不可用五雷觀的名義做生意，你去倉庫弄出去一些，在黑石縣開個店鋪，請個掌櫃的招呼生意。”
“換成花銷後，按宮裡的標準月月給他們發例錢。”
給護衛、道童、觀裡的伙伕廚娘是要發一些工資的，特別是後者。
都是底層人，老折騰他們幹啥，安安心心就當打工上班了。
來到五雷觀後陸凡也曾思考過，這麼大一個道觀還真離不開人手。
常規情況下，一切雜活都是讓正兒八經的道童來，也就是那些上山求道的人。
眼下沒那麼多人，再一個，將來那些人基礎素質遠不如眼前這批人。
畢竟是宮裡出來的，都調教好了。
五雷觀的理念算半個【有教無類】。
之所以說半個，是因為有教無類本身蘊含兩層意思。
一，不論出身、根腳、天賦，只要有緣就可以教。
這個是五雷觀的核心理念之一。
二，透過大開大合的傳道來拉平【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衝突】。
這個不可取。
國漫一人之下里面的碧遊村馬教主（村長）就完全貫徹了有教無類的理念。
碧遊村、碧遊宮；有教無類第一人——通天教主的道場！
（米叔真的很厲害，一人之下各方面細節、專業，水很深。碧遊村，當時我真沒想那麼多，後來才恍然發現。）
陸凡這邊的有教無類是前者，僅僅是不講究求道者出身，他從沒想過用【全員超凡】來拉平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衝突。
那是大因果，他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