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庭神籍？！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也奇怪為什麼沒有徹底化形，原來是.還望真人救我！”
大蛤蟆說出事情經過全盤托出。
它確實得了【天意】散播瘟疫，從它誕生靈智那一天開始，他就明白自己要在未來的某個節點向人間傳播瘟疫。
蛤蟆本身沒有該能力，這應該是上界天庭瘟部下的令，而它自己也能感受到那股天威。
故此，從明悟自身使命之後，他就一直窩在水潭底部，藉助那道敕令的氣運加持苦心修行。
他一身實力就是這麼來的，未必很能打，但真的很能抗，這一切都是為了能活到完成任務而做準備。
至於討老婆什麼的，也確實有這回事。
太醜了，癩蛤蟆是真的醜，他又不願意強搶民女幹壞事，只能出此下策。
不過，說起老婆要先搞清一件事，蛤蟆只是個散播瘟疫的途徑，而這番操作是順天意而為。
天地間有風火雷電，自然也有瘟病毒害，這是自然規律。
並非天庭要天下怎麼怎麼樣，他們擔任的維護者角色，一邊維護秩序，一邊維護天道正常運轉。
幽州這地界，不管有沒有人居住，都得有一場瘟疫，這是天地間的定數。
唯一區別是，天庭也會考慮人間的反應，如果因瘟疫死傷過多，散播瘟疫的存在就得把瘟疫解除或收回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瘟神不是惡神，而是正神。
眼下，蛤蟆擔任了散播瘟疫的角色，這並非他本意要傳播瘟疫，沒了蛤蟆還有蜈蚣，沒了蜈蚣還有別的。
不過，蛤蟆另一個作用就顯得比較重要——在瘟疫徹底傳播開來時，準備回收瘟疫、解除瘟疫。
天庭找人辦事也不是白使喚，在蛤蟆懂事後，就有人降靈問它有何訴求，算是這次忙活的好處費。
可以在完事兒後上天當個小兵，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蛤蟆的想法很樸實，他就想要一個人類老婆，還得是漂漂亮亮的。
那位說，這事兒簡單，將來幽州有不少人要遭殃，你具備解除瘟疫之能，到時候你挑兩三個心儀的，不當老婆不治病，這不就妥了。
蛤蟆一聽也是這個理，當場就應了下來。
再然後他就繼續修煉，直至前些日子感受到幽州生變，有一絲絲瘟氣誕生，便以為是時辰到了，準備著手佈下瘟疫。
礙於太開心化形和討老婆，導致他沒能細心分辨這瘟疫到底是不是應運而生。
這是典型的因個人粗心大意產生的工作失誤。
蛤蟆的故事讓陸凡聽的直搖頭：“你真是被耍的透透的。”
“是啊是啊，真人，我知錯了！”他連連應和。
陸凡卻搖頭：“我說的不光是散佈瘟疫的時辰，算了，伱先把那女人弄出來。”
那個瘟部的正神鐵定坑了蛤蟆一把，並非是早散佈瘟疫上，而是好處。
蛤蟆散佈瘟疫屬於天道運轉，有功德，這是他一定能化形的底氣。
同時，天庭瘟部的正神下來找他，也會給一份好處，這是天庭安排的。
一！定！有！
玉帝不差這仨瓜倆棗，況且這些好處都不入他眼，甚至不及他老人家吹半口氣來的實在。
估計是瘟部正神一聽蛤蟆說想要老婆，當下想到【不給老婆不治病】這個餿主意。
這樣蛤蟆有了老婆，他也能心安理得把那份好處昧下。
這件事有一個很關鍵的點，也是該正神敢這麼做的原因。
散播瘟疫是維護天地自然規律，硬性要求。
而回收瘟疫不是，回收瘟疫是天庭要求的，防止死太多人，不是硬性要求。
所以，蛤蟆這麼做只能說【趁人之危】，但算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他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討老婆才散播瘟疫，而是奉天命行事，中途順便討老婆。
咱就說，要不還是當官好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啊.
大領導安排的再好，也擱不住下邊的人胡搞。
天庭不白使喚人，永興帝也不白使喚人，可下邊的人不一定遵守這個規定。
大蛤蟆依依不捨張開嘴，淡淡的空間波動出現，一個女人緩緩從他嘴邊顯露身形。
“你還有芥子納須彌的法器？”陸凡忍不住瞪大了眼。
“呱，胃袋，我把自己的胃袋煉化成了儲物空間，不論我變的多小，這胃袋裡的地方就這麼大。”
陸凡心頭瞭然，轉頭看向女人，此時她頭頂的黑氣已經變淡許多，與綠色的病氣糾纏在一起。
大侄女郭毓秀的死氣、病氣皆是因這女人而來，可她卻不是幕後黑手，大蛤蟆也不是幕後黑手。
另有其人，而且未必是一夥的。
陸凡將手指搭在女人脖頸，一點真炁緩緩流入她體內，認真檢查，確定對方只是個普通人。
“麻煩。”
想找到幕後真兇，並且搞清楚事情原委，估計得下一番功夫。
他沒有著急盤問女人，而是先和大蛤蟆溝通起來。
“你打算怎麼辦？現在絕天地通，你被人迷惑提前佈下瘟疫，這等於是把事情辦砸了，回頭怕不是要死！”
天庭的差事可以不領，但領了就一定得做好，這就是規矩。
不過，要死是陸凡忽悠對方的，大蛤蟆是被迷惑，沒有釀成嚴重後果的話，下場充其量也就是被鎮壓一二百年。
大蛤蟆被他這麼一下，當即沒了膽氣，支支吾吾說不出一二三來。
“好教真人知道，我真的知錯了，可我眼下還沒有回收瘟疫的手段。”
他一臉為難道。
“沒有？”陸凡一愣。
“對。”
大蛤蟆鼓了鼓肚子，很快，那空間波動再度出現，旋即調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
“這是瘟病瓶，裡面裝著瘟疫，開啟蓋子就能放出瘟疫，蓋上蓋子就會停止。”
“如果裡面沒有瘟疫，開啟蓋子它會自動吸收天地間的瘟疫，蓋上蓋子就會停止，一直到裝滿，這才能開始第二輪。”
“！”
陸凡瞪大了眼，眉心神目自動張開，看到一副畫面。
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身穿顏色花花綠綠的袍子，正把這瘟病瓶交給蛤蟆，只不過那時候蛤蟆只有一隻成年土狗大小，比現在差遠了。
畫面結束，神目合攏，陸凡再用法目看著瓶子時，能明顯看到其內蘊含的玄奧手筆。
渾然天成，不算很多的道韻符文在其中流轉。
外側則是宛若天威的禁制，但根據強度來看，並不算嚴格。
陸凡有點懂了，這瓶子是天庭的【公器】，而那禁制不強，是根據持有者官職而定，但氣息是天威，這很合理。
弱雞來了解不開禁制，牛逼的來了，別說解開禁制，看一眼這天威氣息就知道咋回事。
別說佔有，逃跑都很爹媽少生一對翅膀。
“怪不得敢作死，撐死八品。”陸凡嘴裡小聲嘟囔了一句。
“蛤？”大蛤蟆沒明白什麼意思。
“沒事，瓶子你收好吧。”
陸凡擺擺手，陷入沉思。
郭奉在一旁聽的差不多了，湊上來示意他聊兩句。
————
兩人來到一旁，佈下禁止後，又以神念溝通起來。
郭奉：“我大概聽明白你的意思了，有人為了自己的目的算計蛤蟆，讓他提前佈下瘟疫。”
“還有人算計毓秀，讓她替那女人承擔一部分劫難，這個目的不明，但這兩個未必是一夥的，是這意思不？”
陸凡沒立刻回答，思索一會兒，緩緩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未必是算計毓秀，而是想借此提醒我們？”
這一點是陸凡剛剛想到的。
從邏輯上來講，算計蛤蟆的人想圖謀一些事情，但核心離不開一點。
讓幽州城在錯的時間爆發瘟疫！
具體目標是什麼不明確，可這一點是繞不開的。
理由很簡單，眼下蛤蟆只能散播瘟疫，而不能回收瘟疫。
想回收就得把瘟病瓶徹底開啟，把所有瘟疫都放出去，如此一來的話，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很顯然，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來算，他們沒理由刻意把郭毓秀牽扯進去。
沒好處的，就比如眼下，牽扯進去可倒好，陸凡一過來，簡單動用手段就把大蛤蟆給揪了出來。
郭奉一愣，點點頭：“有這個可能，但不能這麼早下決定，我們先記下，慢慢抽絲剝繭。”
他又說道：“蛤蟆肯定是栽了，我們不能放任瘟疫不管，但這件事其實是有利可圖的，陸兄你能理解吧？”
說到這，兩人的表情逐漸有些微妙，但都沒有點破，算是心照不宣。
有些老實道長他就是這樣的，在這起事件中一看情況不對，直接做法開始驅瘟，也不管那蛤蟆如何，畢竟對方這會兒還算編外人員。
但事實上這樣不對，驅瘟肯定是要驅，只不過在那之前要和蛤蟆說道說道。
要真談不攏那就算了，該驅瘟驅瘟，等到這蛤蟆完成使命後再找他，到那時候就未必是好聲好氣說話。
陸凡：“先不說那些，我剛才大概分析一下，覺得著手點還是要從這女人身上開始。”
“你別把自己不當官啊，這女人一看就是被賣到幽州的，我記得那風月閣是教坊司的下屬單位，這涉及拐賣人口了吧？”
陸凡把畫面中看到的場景描述一番。
當時那輛馬車是從城外來的，而且是剛來。
然而這女人身上已經帶了死氣！
這就說明很多問題，如果順著往下查，看看其之前接觸過什麼人，或許會有線索。
郭奉皺了皺眉：“這倒也是，我剛才搜查風月閣也發現一件事，這批新來的都是剛到。”
“那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查清女人的來歷，試試看能不能抽絲剝繭。”
陸凡點點頭，又扭頭看了一眼蛤蟆：“它就交給我。”
“好！”
郭奉也沒能力處理城中瘟疫，所以他拿這蛤蟆毫無辦法，因為打不過。
兩人又嘀咕了一些細節，確定眼下沒什麼紕漏後，分頭行動。
郭奉直接扛起那女人縱身離開，陸凡則是示意蛤蟆變的小點，然後開始忽悠。
“你說說這瘟疫怎麼辦吧，瘟氣不同於其他氣，它是會成長的，你放出一縷和一股都一樣，區別只在於時間問題。”
“但你別忘了一件事奧，xx年xx月xx日，降下瘟疫xx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敕令應該是如此的吧？”
“這這這確實如此。”蛤蟆最擔心的事情被陸凡點破了。
這些東西在凡人看來沒辦法衡量，但在大神眼裡，任何東西都有一個【數量】可言。
就比如那涇河龍王，少了一丟丟的雨水就被斬了，簡直太慘了。
蛤蟆這邊性質沒那麼惡劣，總數對的上，只是有一部分提前放了出去。
陸凡：“呵，還有，要挾之事是你覺得有道理，不代表在人間有道理！我還沒成仙呢，我還是個人，你覺得我會不會管？”
“啊？”這句話讓蛤蟆有些不明白了。
見狀，陸凡耐心給他分析了一波，同時也說出他被那正神欺騙。
“你要是應時應點應量釋放，那你事後想討個老婆無可厚非，問題是你提前把瘟疫放出來了！”
“還有，你即便是不跟那正神交易，一樣也可以在事成之後憑個人喜好這麼幹，他算是坑了你一把，昧下你的好處了！”
“天庭招外包乾活都給好處，而且很豐厚，一些毛神眼紅的很！”
“.”
良久沉默，蛤蟆陡然暴怒：“可惡，安敢如此欺我！”
喲，還是個讀過書的。
陸凡心裡一樂呵，臉上不動聲色：“欺你？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人家是天庭瘟部的正神，找你辦事兒你得給他送禮。你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你瞅瞅你自己，實力一般，腦子不好使，出身低微，更主要長得還不俊。”
“不奔著坑你來，人家憑什麼找你？找個會來事兒的不就妥了，反正有天道功德拿！”
蛤蟆被pua一通，瞬間萎了，有氣無力攤在地上。
“真人你說咋辦就咋辦，只求能替我討個公道，出了這口惡氣。”
“好說，這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
陸凡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除開那呼風術外，我看你還挺皮糙肉厚的，是吧？”
他刻意反了過來，蛤蟆不怎麼用呼風術，反倒仗著皮糙肉厚逞威風。
“是，呼風術不值一提，皮糙肉厚是我主修的方向，為了能活到完成使命那天。”
活下去就能完成使命，就能獲得一次珍貴無比的化形洗禮。
“這樣啊”陸凡見他沒懂自己的意思，眯了眯眼，不再多說。
“.”
看見陸凡的眼神，大蛤蟆忽然悟到了什麼，趕忙往跟前湊了湊，規規矩矩趴下。
“小的不才，願為老爺馬首是瞻，做個腳力。”
腳力，意思就是我願意給你當坐騎。
“腳力？”
陸凡上下打量他，果斷道：“此事休提，醜拒！”
“醜，醜拒！！！”
大蛤蟆驚叫一聲：“我這種面板花紋是族群最英俊的，多少母蛤蟆想找我抱對我都拒絕了！”
“那你怎麼不找個母蛤蟆抱對，非要找個人類媳婦？”
“.”
“因，因為醜。”大蛤蟆弱弱說道。
他是個有人類審美觀的妖怪，這種事情很常見，而且這才是一個妖怪化形的必經之路。
先有人類審美，從他渴望變成人開始，自身的命數就會發生變化，劫和緣同步進行，緩慢降臨。
化形緣和化形劫從來都是一起的，來緣分的時候，劫難也就來了。
“我看你也有兩把子氣力，給我當坐騎就免了，太醜我拒絕，不過我眼下手頭事情不少，缺個.”
“大小事真人儘管吩咐，為真人馬首是瞻！”大蛤蟆拍拍胸脯連聲保證，也不再提當坐騎的事兒。
現在是純打手、肉盾、趟雷的，而且是臨時工。
“真的？”
“真的！”
“那就好！”陸凡眼裡閃過一絲滿意。
“你就在此地不要動，我先幫你收攏城中散落的瘟病之氣，去去就來！”
說罷，他放開意念之力直衝雲霄。
隱身來到鳳尾郡郡城上空後，開始默唸法咒。
天心五雷正法中有驅瘟之法，具體的體現形式有好幾種。
一，藉助天時，在春夏交際之時，也就是夏至的前一天晚上，提前做好準備，掐準時間以自身炁合氣節，引動春夏之雷。
如果能引動成功，兩聲雷響過後，聽到雷響的百姓身上瘟疫會慢慢消散，期間不具備傳染性。
這種操作有點難，雷聲兩響，第一響是春雷，第二響是夏雷。
不光對施法者要求極高，還得能溝通天地、掐準時間，不能被外界打擾。
好處是不光可以驅瘟，連同鬼魅、邪祟、病癆也都能清理。
二、做法請神。
這個就比較簡單粗暴了，開壇做法，如果瘟部肯接法令，那就代表可以驅逐，反之就要想別的辦法。
三，以風吹散瘟氣。
引動狂風，吹得漫天遍野，吹得無孔不入，順勢帶走瘟病。
這個法.很一般。
以陸凡的視角來看確實如此，因為此時正值寒冬，風吹入竅百姓少不得受寒。
無奈前兩個都因各種原因做不到，只能用下乘之法。
若是等到春夏降臨，怕不是瘟疫早就蔓延開來。
陸凡進入天人合一狀態，並在腳下凝聚出一塊石板，上面的圖案暗合七星。
“風來————”
掐訣唸咒，一步踏出，星斗之力灌注體內，微風驟起。
“嗚呼風兮————”
又是一步踏出，風更大了。
就這樣，唸完咒語就呼風，同時腳下踏七星。
待到第七步踏出之後，遠處的天際線出現一道黑線。
這黑線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從天邊來到鳳尾郡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