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守山聖獸將於明日降臨
許新年匆匆離開,後半夜又匆匆趕了回來,這讓許七安頗為詫異,因為他手裡並沒有帶卷宗什麼的。
“出啥事兒了?不會是皇帝想不開要弄死我吧?”
他可能是還沒習慣古代人三緘其口的基本操作,張嘴就是吐槽皇帝,結果接下來他悲劇了。
許新年身後的黑暗處陸陸續續走出幾個人。
一個穿緋袍,繡雲雁的正四品官員;一個黑色制服,披玄色披風的男人;一個穿黃裙的鵝蛋臉少女,眉目如畫,膚如凝脂,顧盼生輝。
若是往日,許七安心裡多多少少意淫一下,這姑娘還是很不錯的。
但眼下有了五雷觀傳承,他也只能忍痛不去看這個少女。
只能選一個道侶,選多了會被沒收,這特麼算怎麼回事,五雷觀到底正不正經啊?
生活就像qj,既然無法反抗,乾脆叉開雙腿盡情享受,所以許七安覺得自己的道侶一定要慎重挑選。
腎重挑選!
“你就是許七安?此次稅銀案受牽連的長樂縣快手?”
快手,指的是縣衙六班中快班的差人,職責上大概和治安官一樣。
問話的是四品大官,此時他正黑著一張老臉:“膽敢背後妄議陛下,先打五十大板!”
許七安全程處於懵逼的狀態,這人上來就問了一句話,然後就要打自己五十大板,果然不愧是封建王朝,沒有人權這個說法。
很快,兩個捕快提著水火棍走進牢房,二話不說,把許七安摁倒在地,掄起水火棍啪啪啪打了起來。
說真的,許七安這具身體的前身也有煉精巔峰的修為,在此方世界高低也算個不屈白銀的段位,但距離刀槍不入還差很多。
他一個快手(普通治安員)能有煉精巔峰的修為,同樣的,其他衙門的差人也可以有煉精巔峰甚至更高的修為。
一棍子打下去,彷彿有人撕裂他的皮肉一般,兩棍子打下去,皮開肉綻。
不用打到十幾二十棍,只是五棍子下去,許七安屁股上的皮肉已經盡數炸開,接下來的沒一棍都打的血肉飛濺。
不用懷疑,這五十棍若是落實,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打完第十五棍時,那身穿制服的男人突然開口:“陳大人,此人罪不至死,又事關稅銀案,不若剩下的先欠著?”
這個男人鼻樑高挺眼窩深陷,瞳孔是深褐色,想來應該是有南蠻血統。
“先欠著那就先欠著。”陳大人沉吟一聲,同意了這個說法。
許新年在一旁低著頭,滿臉汗珠。
先欠著不是這兩人大發慈悲,而是怕許七安被活活打死,到時候就說不清了。
萬一,萬一真的是父親夥同他人劫走稅銀,那自己、許七安就有很大的嫌疑。
如此一來,偷摸打死一個主犯的親屬,很容易被誤會成是【殺人滅口】。
差人停止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後,許七安趴在地上氣若游絲,丹田一縷縷溫熱之氣迅速遊走,順著經脈來到屁股上後,竟然緩解了早已麻木的疼痛。
這還沒完,他只是喘了七八口氣,竟然感受到傷口有些發癢。
我的傷口在自愈!
許七安心頭掀起驚濤駭浪,他知道,大奉的武夫體系低品級沒有這麼牛逼,那隻能是先天一炁·陽帶來的神奇效果。
可他才剛剛修煉,連入門都算不上,只是簡單地運功並找到處男都有的一縷元陽之炁而已!
此時,不光許七安震驚,就連陸凡也頗為驚訝。
“我丟,你這死孩子不愧身負龍氣,這才幾個小時就掌握了基礎要訣,給你一晚上你還真敢入門!”
道教的心法、功法,入門真的是很誇張一個概念。
入門代表已經基礎掌握這門法決,可以正常使用。
剩下的不過是隨著時間慢慢精進,下一步就是修至小成,再下一步就是神功大成。
至於推陳出新什麼的,這個不算在功法的修煉進度。
入門,小成,大成,一共就三個階段,沒有那麼複雜,更沒有什麼初階中階高階大圓滿巔峰。
先天一炁做為全真的秘典之一,就連老天師那般神仙中人也格令告訴陸凡【這是看在我的面子,否則人家不會給你】。
可想這門功法有多厲害,陸凡本人也是透過這門功法點亮陽屬性。
許七安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所收穫,他的確不一般,不僅僅是他身體裡的龍氣,就連這具身體也不一般。
也對,他父親可是一個響噹噹的大人物,雖然為人令人不齒,但不妨礙他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而許家的小輩,許七安可以說是天賦最差的那一個,其他三個弟弟妹妹個頂個的是天才,後來更是出了一個青橘大帝。
“擦,我是不是選錯宿主了,早知道直接給許鈴音當系統好了,把六庫仙賊傳給她!”
陸凡和許七安各有思慮,不過,那京兆府尹陳漢光可沒停下。
“許七安,聽說你要看卷宗?嗯?可是想看看有什麼漏洞嗎?”
這可是一頂大帽子,坐實了就等於承認許家二叔是稅銀案的首犯,許七安是從犯,他看卷宗是為了看看有無漏洞,以此保證幕後之人的安危。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首犯不可能是許家二叔,只不過,皇帝突然下令要再提審許七安,京兆府尹陳漢光不得不趕緊起床,帶上人手前來提審。
那制服男子是打更人,只對皇帝負責,處理一切危害皇權的存在。
穿黃裙的鵝蛋臉姑娘是欽天監的術士,妙用多多,她來是因為術士可以望氣,可以分辨一個人是否說謊。
一個文官主辦官,一個武官提供武力支援,一個欽天監的術士當【測謊儀】,標準的專案組主要領導班子。
“大,大人說笑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嬸嬸妹妹受到波及,按照大奉律法,戴罪立功可以免除罪責。”
許七安用虛弱的聲音說。
“嬸嬸妹妹.”
陳漢光頗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原來是為了這個,沒想到還是個顧家的人。
男丁流放三千里,但女眷可是要充入教坊司淪為萬人騎的貨色,生不如死。
特別是妹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要是進去了可不得被人天天照顧。
不過,下一秒,許七安的場面話就被識破。
“別在我面前撒謊。”那穿黃裙的姑娘突然開口,瞬間把氣氛搞得極為緊張。
“膽敢在本官面前撒謊?”陳漢光勃然大怒:“看來方才的板子是打的輕了!”
“啊?啊?啊?”
許七安頭上一連冒出三個大問號,心裡慌得一批。
我特麼就說個客套話怎麼就被發現了.等等,這個女孩是欽天監的術士,我去,她怎麼不穿白衣啊!!!
欽天監的術士可以看出一個人是否說謊,早知道這姑娘是欽天監的術士,他就不說什麼場面話了,這下可好,引起天大的誤會。
“不不不,我,我,我不甘心就這麼被流放!”
許七安一咬牙,說出實情:“我自負修行天賦上乘,又有機緣,如果就這麼被流放關外,屬實不甘心!”
一整段話全是他的心裡話,而且沒有用任何話術嘗試隱瞞。
他怕了,剛才的一通棍棒徹底把他打醒了。
金手指?系統?能立地成神嗎?不能請閉嘴,不要排放不知名氣體,臭!
“這次說的是真話。”黃群姑娘滿意的點點頭。
可陳漢光不敢輕信許七安,繼續追問:“你是否知道稅銀案被劫持的內幕?”
“不知道。”
“你是否和稅銀案有牽連?”
“我因此被連累入獄。”
“你看卷宗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出破綻,洗刷冤屈。”
一問一答非常快速流利,而在許七安頭頂,他的氣始終沒有變化。
沒有說謊。
陳漢光長長鬆了口氣,不料,一直沒有說話的制服男突然開口:“你為什麼要許新年建立道觀?”
這個問題讓許七安徹底僵住,因為事關他最大的秘密之二——系統!
深吸一口氣,許七安緩緩說道:“求神拜佛,我信仰道教大神,希望神明能給我指點迷津,助我擺脫困境。”
系統,你個不靠譜的,快給老子一點幫助啊啊啊!
他心裡發狂怒吼,可系統紋絲不動。
試探,依舊是試探。
陸凡感知的清清楚楚,許七安從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試探系統的可能性,他統背後究竟有沒有幕後黑手,有沒有所謂的系統精靈。
不過,許七安想和陸凡玩還是嫩了點。
陸凡以陽神之軀處於他的身體裡,不誇張的說,許七安任何一縷雜念都被感知的明明白白。
不是讀心術,卻比讀心術更猛。
若是陰神便不可這麼做,要不了多久陰神就會被汙染,輕則元神受損,重則失去自我,淪為邪魔之流。
“信仰?神明?你不是武夫麼?”制服男有些發懵。
檔案上清清楚楚,這小子從沒接觸過任何一個道教高人,一直修行武者體系。
這是天底下最簡單的體系,隨便一本功法就能入門,後續再說後續,但入門是極其簡單的。
前期唯一難點就是突破七品之前不可以破身,否則就會前功盡棄,一輩子止步八品。
“我道武雙修。”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許七安趴在地上,微微挺直一些腰板。
儘管他一會兒一會兒的罵系統,但說實話,身為一個穿越者,他只會下意識把系統當作最大的靠山。
換個角度思考,有幕後黑手又如何?放棄系統?棄之不用?還是對著空氣打拳?
本就是一個底層人物,只要能憑藉系統登頂巔峰,哪怕出賣靈魂也在所不惜。
其實還有一點,許七安從先天一炁的路數和系統任務方面來看,這個系統應該還是不錯的。
道教是本土教派,無信仰者,如果遇見道教的神通神異,很容易就會接受。
說到底,這還是道教的眾多弟子數千年來不斷努力的結果。
“道武雙修.你果然沒說謊,挺有機緣的。”
制服男嘀咕一聲,不再追問什麼,而是把卷宗交給他:“你不是要看這個,看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他們好像是約好了,把卷宗交給許七安後,所有人退出牢房,只留許新年在一旁等候。
牢房外.
制服男:“此案雲遮霧籠,甚是古怪,也許我們的方向是錯的。”
“李大人此言從何說起。”陳府尹皺了皺眉,案件剖析到現在,基本鎖定是妖物作祟,劫走了稅銀。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而今應該做的是儘快捉拿作亂的妖物,莫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陳府尹說。
近年來,國庫空虛,各地時常有災荒,十五萬兩稅銀相當於一個普通縣一年的稅收。
陛下的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老子特麼本來就沒錢,你還給我掉鏈子,氣死偶咧。
陳府尹兢兢業業的接過這個案子,肩上的擔子壓的他最近吃不好睡不香。
制服男搖了搖頭,沒有爭辯,轉而道:“許平志那裡有什麼新的收穫?”
陳府尹搖搖頭:“一介武夫,只會一個勁兒的囔囔著冤枉,他連稅銀是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黃裙少女淡淡道:“我觀過他的‘氣’,沒有說謊。”
李玉春和陳府尹點了點頭,沒繼續談論此人。
黃裙少女可不是普通的術士,她是欽天監監正的弟子,身份顯貴,手段非凡。
最主要的是,術士,是最忠於皇帝的一個體系,因為他們要憑藉皇朝氣運修行,皇朝覆滅,術士失去一切,包括修為。
案情陷入焦灼之中,但更讓陳府尹焦灼的是皇帝突然傳信,命令他們提審許七安,並且儘可能滿足他不過分的要求。
不過分,這個詞用得很微妙,因為傳話的太監特地叮囑,有些事拿捏好分寸,別再讓陛下頭疼了。
陳府尹可以理解為,如果實在不行就把許七安放了,也可以理解為如果實在不行就把許七安殺了。
這是兩個極端。
要殺,那好說,隨便找個由頭,就比如剛才許七安在背後妄自議論皇帝,憑這個藉口,剩下的三十五棍可以活活打死他。
因為那兩個差人是陳府尹特地挑的人,偽裝成差人,實際上是七品武夫,別說用棍子,就是用拳頭,五十拳也能把許七安下半身打沒,因為他不能還手。
可若是要放,那就真讓人難受了,必須找個合情合理的藉口。
正巧,這位李大人上門來彙報,說是許新年突然出城,還找了書院的大儒親自用言出法隨操控地勢凝聚出一座小廟,以及幾張畫像上的人。
主位是三尊從沒見過的神像,然後是一個年長的老者,身穿百衲衣,手持奇怪的扇子,另一隻手端著玉符。
一個年輕的道士,很樸素的道袍,頭髮束起,用帶有陰陽魚團的玉帶束髮,左手託著一個模樣奇怪的有翅膀的小獸,右手同樣端著一枚玉符。
剩下的就簡單多了,李大人雖然不是道門中人,但也能看出來,其餘的幾個泥塑位置稍稍靠前、靠兩側,應該是門神或是護法神之類的角色。
從任何方面來看,這都是一個極為簡單的道觀,喚名五雷觀,只不過供奉的人有些奇怪,從沒在大靖見過、聽說過這幾個存在。
“我覺得做兩手打算吧?”陳府尹略帶一些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他才是這個案子的主辦官,另外兩個是輔助辦案,但此時此刻,他面對制服男李大人時,卻顯得很是小心翼翼。
蓋因打更人是個極為特殊的機構,比錦衣衛還兇猛,他們甚至不需要向皇帝彙報就能先動手拿人,然後殺或不殺的決定權交給皇帝。
注意,這裡是最值得細品的地方。
打更人衙門抓走的人,哪怕是一個走卒販夫,想殺、要斬,也需要兩個人過問。
一個是打更人的統領,另一個是皇帝。
但若是想要抓誰則不必要這麼麻煩,隨便一個金鑼出來都能把人拿下,哪怕他是朝廷三品及以下的大員。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殺一個走卒販夫還需要皇帝的點頭,但抓一個三品大員卻只需要金鑼開口。
可以說,皇帝賦予打更人金鑼監察三品及以下百官的責任,有懷疑就可以拿人審訊。
陳府尹在這起稅銀案上是主辦官,可等到案件結束或是案件不順利出岔子時,李大人就成了主辦官,被辦的變成了陳府尹本人。
李大人沉吟一番,他也在思考皇帝的用意。
他比陳府尹更早發現事情不對頭,打更人的統領下午就提醒他要盯著許新年,看看許新年有什麼動作。
他自然能猜出皇帝有了新的想法。
“兩手準備.”
李大人一臉為難之色,他生平最看不起那些左右搖擺和稀泥的官員,但遇到這種棘手的事情時,他不得不承認,和稀泥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先打許七安一頓,讓他欠下三十五棍,這是為了【死】做的保險。
然後找個由頭還許七安自由身。
將來,萬一需要許七安死的時候,可以隨時把他拉過來挨板子。
他只是一個九品煉精境界的武夫,若是晉級,把打板子的人也升級一下就好了,打更人衙門什麼樣的高手找不到。
若是不需要許七安死,那就當打板子的事兒沒發生過,眾人心照不宣。
不過,和稀泥要和的有技巧一些,不能馬虎大意。
“等他立功,他若是立功,就.”
但凡立下一個功勞,就可以藉此先把許七安本人放掉,因為他確實和稅銀案無關,只是被二叔許平志牽連。
許新年是因為自身有功名,所以不用被牽連。
“好,如此甚好。”
陳府尹剛應了一聲,另一邊,許新年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手指向牢房深處:“許,許七安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靜——————
場面死一般的寂靜,三五息後,陳府尹突然臉色漲紅:“走!”
他本是不信許七安能找到新線索的,可奈何皇帝突然通知他提審許七安,那就表明這個人進了皇帝耳朵了,總要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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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急匆匆來到牢房,卻見到許七安一臉淡定,負手而立。
陳府尹不是修行之人,欽天監的術士姑娘不通武藝,但李大人可是個地地道道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