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他聽到她說:“我覺得難過。
你這三天是跟她在一起嗎?我晚上睡不好,明明你以前也是這樣,徹夜不歸,三天兩頭就招惹點兒女人找到我這裡來,我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這一次,我透不過氣來。
也許,也許是因為對於你來說,她是不一樣的.”
她慢慢的,每一個字都說得很緩慢,卻又很清晰,準確無誤的傳達到他的耳中,擊打在喬霆鄴的耳膜上,他沒有聽錯。
喬霆鄴內心裡有一點兒小慌張,可是他臉上是淡定的,淡定的過了頭,令他看起來有點兒冷漠。
他找了找自己的聲音,很緩慢的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太清楚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就是怨偶互虐。
這輩子是半路分家還是折磨到最後,就看彼此的忍耐力了。
她突然跟他說這種話,不是發燒燒糊塗了,就是吃錯了藥。
她心裡的那個沈曉海呢?她忘了他也要算她半個初戀夭折的劊子手?謝卿卿臉上有一絲尷尬和抱歉,深深的低下了頭,她搖了搖腦袋。
聲音低得可怕,要不是喬霆鄴耳力好,他想,他很可能就錯過了她的聲音。
她說:“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說什麼,你就當我是在做夢.”
說著,等那電梯開門,她就要出去。
喬霆鄴突然從她身後攏過去,高大的身軀往下一彎,整個抱住了她。
手臂從她肩膀上垂下去,簡直就像是一件大衣,把她包在了裡頭。
“你再說一遍,你想做什麼.”
兩個人貼得太近,他的胸腔就在她肩膀以下的位置,而他的聲嗓則壓在她發頂上,他說的每一個字,能從內而外的傳到她身體深處去。
謝卿卿緊緊握住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她感到心慌。
就像小時候她瞞著爺爺奶奶跑出去找媽媽,卻騙他們說她只是去喬家找金安玩的時候。
是,她在撒謊。
她在騙他。
根本就沒有什麼試試,也沒有什麼難過。
哦,也許的確是有難過的,卻並不是因為假想他這三天都跟程婉在一起。
而是,她聽到金安問他,如果程婉將來報復謝家,他是不是會冷眼旁觀時,他的沉默以對。
沉默,就是預設。
程婉回來會做什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想要奪回失去的一切。
哪怕程家的災難根本就是她一手造成。
程婉想要報復謝家,想要報復她,沒有什麼比令她跟喬霆鄴離婚,再利用喬霆鄴來擊垮謝家更能得到報復快感更方便的。
是任由程婉踩著自己得償所願,還是籠絡住喬霆鄴擊垮她的美夢。
這幾乎用不著做選擇。
謝卿卿細白的手攀上喬霆鄴的胳膊,她臉頰靠在他臂膀上。
他不想離婚,謝卿卿就在想,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喬謝兩家利益牽扯太深還是因為他對她,也有一點點的留戀.......謝卿卿在猜,也在賭。
而他的反應,令她心慌膽顫。
臉頰在他手臂上輕輕貼著,她能感受到薄薄襯衫後頭結實的肌肉紋理。
謝卿卿心尖每一寸都在顫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感到恐慌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