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她挖了那株夜光藤的事不知道被誰給發現了。
整個趙府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說大小姐入了魔怔,撞邪了,看她的眼神也怪異了起來。
這一天,春畫給趙驪歌挽了個朝陽髻便被遣出了閨房,她拿著昨天管事剛送來的春螺黛在眉上細細地畫著。
銅鏡裡猶帶稚氣的臉被這麼一勾畫,好似所有的鋒芒銳氣都爭相要衝出來一般。
“先從你開始.”
驪歌微挑著嘴角輕輕開口,細長的春螺黛在銅鏡上留下筆鋒尖銳的“鳶”字。
如同閻王手上的生死判筆,字字見血。
趙驪歌死了一趟回來後,氣質完全變了個人。
這次京城節度使夫人宴請眾多夫人千金,她挑了一身莊重的紅色千水裙,任憑這顏色厚重,她也全然壓得住氣場。
“驪歌,這個紅會不會太豔俗了些?姑娘家家的,還是要穿嫩一點的顏色為好.”
繼母季安雅出來的時候看見驪歌的衣裳,眼神當即暗了下去。
前兩日她送過去的那身衣服,趙驪歌竟然沒穿……聽到繼母說的話,驪歌眼皮子都不屑抬地繼續挑著釵環:“勞母親大駕了,驪歌早已及笄,普通人家這個年歲都已經是有孩子的娘了,怎還適合鮮嫩的顏色?我覺得這身就挺好.”
語畢,她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補了一句:“小家小戶出身的人一般都見識少,這不能怪母親。
日後飛鳶大了,您可別這樣,省得丟了趙家的臉面.”
驪歌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上一世她穿了季安雅給她的那身衣服,被節度使夫人一再明嘲暗諷,說她媚氣不莊重。
接著便出了度三郎毀她清白聲譽的事,整個京城都暗罵她不知羞恥,與男子暗通款曲。
扔下這麼一句話,驪歌便傲氣地福身離開,只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被罵了一遍沒有見識的季安雅在又氣又納悶。
“這小賤人怎麼突然變得這樣伶牙利嘴了?還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季安雅狠狠對著身邊的侍女白草說話,手上的帕子都要攪碎了。
白草壓低聲音解釋道:“前幾日府裡都傳大小姐入了夢魘魔怔了,這麼看來應該是真的.”
聽了白草的話,季安雅思忖了一會,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瘋了才好,省得搶走她女兒的東西。
最好能去尋死,這樣還省得她動心思籌謀了。
趙家的軟轎從正門抬了兩頂出去,主母季安雅和其女趙飛鳶一頂,還有跟她們狼狽為奸的庶女趙清月也擠了進去。
只剩下嫡長女趙驪歌單獨一頂。
沒人願意與她共乘。
轎子經過鬧市的時候,視窗的簾子被悄悄吹開,露出了少女們嬌美的臉。
好些盯緊趙家轎子的百姓見了這些美麗動人的姑娘,紛紛圍成一堆碎嘴地討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