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淵把車停在路邊。
他定定看著她，臉上終於不再帶笑，更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少年感，取而代之的，是桀驁不馴。
像突然變了個人。
沈念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會是什麼好事。
但她怎麼也想不到，莫子淵會說的是：“學姐，你真的很過分。你不喜歡我，卻對我做那種事，而且忘得一乾二淨。”
他突然伸手輕撫沈唸的臉，“在學姐看來，我是這麼隨便的人嗎，任你想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
沈念側了側臉，躲開莫子淵的觸碰。
這樣的控訴，她實在無法接受。他確定不是在詐她？
沈念情緒穩定，“既然我忘了，那一定不是重要的事。”
莫子淵緊抿著唇，目光變得危險，而後他拔掉安全帶，以身體的優勢抵著副駕的沈念，“你覺得不重要，我卻覺得重要極了。”
“那是我的初吻。學姐問都沒問就拿走了，我要個交代不過分吧？”
沈唸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她再混，也不會對一個弟弟強吻吧？
她用得著嗎？
莫子淵越看她記不起來的臉，越覺得生氣不甘，“學姐也想像那些不負責任的渣男一樣，來一句‘我喝醉了’嗎？”
沈念不跟他開玩笑，“什麼時候 的事？”
莫子淵思路清晰，“三年前，在X酒店，你的畢業晚會之後。十九樓的安全通道外面。”
沈念認真想了想，只記得有大學畢業晚會這事，其餘一概不記得。
莫子淵的手指繞著她耳邊的髮絲，聲音放緩：“你那天晚上穿銀灰色的魚尾裙，可能喝多了，也可能沒喝多，因為你行動很敏捷。”
“我不過喊你一聲，你就這樣壓著我，”莫子淵邊說著，邊提醒她那天晚上她的舉止。
沈念不記得那晚的事，只知道眼前的狀況，很曖昧。
莫子淵似乎有意要喚醒她那天晚上的回憶。
“你吻我的時候，還準確地報出了我喝過的酒，你說，很好喝。”
莫子淵指腹按著沈唸的唇角，“我當時整個人是懵的，但學姐是怎麼說的？你在我耳邊說別怕，姐姐教你，讓你快樂。”
沈唸的心漏跳了一拍。
確實像她說的話。那麼問題來了，她後面教了沒？教了之後有沒有意思意思地給補償？
按照莫子淵這個糾結的程度，她應該是忘給了。
也有可能，半途而廢。
只有男人對這種事耿耿於懷。
“嗯。然後呢？”沈念神色平靜，莫子淵的呼吸就在她的臉旁。
她雖然有喝醉耍流氓的嫌疑，但他也並非無辜。
他完全可以拒絕，可以斥責，可他接受了。
以受害者的姿態來奪舍她嗎？
可她覺得，她最多隻能負一半責任。
莫子淵的心跳越來越急，“學姐，你想有什麼然後？”
沈念沒有任何避諱：“如果是我主導，你也沒有意見的話，走向大概就是完成一些快樂的事。但很顯然，你沒得到快樂。”
莫子淵的胸膛起伏劇烈。
那晚，在無人知道的地方，她吻了他，她對他肆意妄為，他卻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可是，一切戛然而止。
有人喊她，而且不止一個人找她。
她像在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只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後把她手上的一條手鍊塞給他，就這麼轉身走了。
鑲著細鑽的手鍊，確實不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輕易買得起的。
哪怕是補償，也太過重手筆。更何況，他還喜歡她。
自此以後，他有了秘密，不能言說的秘密。
可她卻船過水無痕，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氣她的高傲和不把他當回事，又捨不得生她的氣，甚至暗暗慶幸，還好是他。
原以為是兩條平行線，誰知道竟也有這樣交會的時刻。
他不止一次想表白，想大聲告訴她，他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
可那時候他不配。
即便她已經分手。
後來，她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上天會不會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耐心地等待她再分手。
可是他等來的，是她成了別人的未婚妻。
彷彿是上天給他的最後忠告，你不配，別再妄想。
他放棄到手的offer，放棄熱愛的遊戲，放棄他一手建立的戰隊，放棄讓他熱血沸騰的曾經和未來，他離開海城。
去哪裡都無所謂。他總要有個能安置他那顆心的地方，歇一歇再啟航。
這次如果不是莫潛太過火的舉動，他不會回來。
即便是M戰隊又再奪冠，曾經的兄弟們那麼希望他能迴歸。
也許是某種指示，他回來的第一天，就見到沈念。
他才知道，不管時間隔得再久，有些人既然能在你的想象裡，她便一直在，不曾離開過。
她還是那樣耀眼。不，她比從前更加耀眼。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沒有太熱絡，僅僅是對待一個普通的學弟那種距離。
最多是感謝他阻撓了莫潛的計劃。
因為許沉樾，她甚至連普通朋友的關係都不想維持，他懂的。
既然學姐不想，那他就……讓她想。
乖的她沒感覺，那他便不要臉地向她“討回公道”，讓她負責。
莫子淵從裡面的口袋掏出一條手鍊扣在沈唸的手上，“學姐說得沒錯，我沒有得到快樂。”
他把手腕亮給她看，上面戴著另一條手鍊，和扣在她手上的，是同一個系列。
他手上這條，才是她那晚給他的補償，他讓人改成男式手鍊，一直戴到現在。
沈念認出自己的手鍊。終於模模糊糊地記起這一遭。
莫子淵仍然壓著她，安全帶也還在她身上扣著，雙重壓迫，以至她微微地喘氣，弧度都很明顯。
莫子淵的眸色轉濃，清純俊朗的少年氣裡立馬沾染上男性荷爾蒙，很難讓人忽略。
“學姐說過教我，讓我快樂，現在又言而無信地不准我接近，我真的那樣好欺負嗎？”
“還是學姐想看我哭，想看我跟他們都不一樣，能讓你感覺新鮮的一面？”
沈念吸了口氣。
這才是莫子淵嗎？那條潛龍終於破水而出，探出他的頭，以追捕獵物的眼神盯著她。
沈念打量著他，莫子淵輕伏在她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又故意挑逗地吻在她的脖子之側，“學姐，他們可以的，我也可以。並且，我比他們都年輕。”
沈念默不作聲，莫子淵存心要她的回應，瞬間由蜻蜓點水的吻變成了啃齧輕咬，“學姐，不可以嗎？”
“我幫學姐解決莫潛，讓他威脅不了何之恆，我還能幫學姐搞定宋清儀，讓她徹底沒有跟你斗的資本。”
沈念挑眉看他，知道得挺多。看樣子一直在暗暗地關注她的事，他甚至知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小學弟不得了。
莫子淵的唇離她的很近，“學姐，你連許沉樾和霍鈞堯都給了機會，那我呢？”
“我比他們更乖，你不喜歡的我不做，我也不爭風吃醋，更不會為了得到你而做些無謂的事，我只要偶爾能這樣待在你身邊。”
“這樣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