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戰術性後仰,發現石凳沒有靠椅後,於是若無其事的擦了擦嘴,輕輕拍了拍肚子。
玉盅底還剩了小半碗麵條的量,她自恃身份,沒吃。
也沒飽。
十四五歲正是女孩長身體的時候,她這段時間又每天鍛鍊體魄,於是食量大增。
嘖,皇帝的御膳房不過如此,還沒王氏做的好吃,顧瀾忍不住從懷裡摸出兩個糖豆扔進嘴裡。
糖豆咔嚓咔嚓很脆,這次是蘋果味的,酸甜清口。
容珩垂下眸,想起了被自己碾為粉末的那兩顆糖。
面都吃了,早知道那糖留著了。
顧瀾剛剛忙著吃麵,沒來得及欣賞男主的盛世美顏。
不過,容珩也沒比自己好到哪兒去,完全沒有身為皇室子弟的優雅和高貴,吃的比她還快。
她的目光落到石桌的筷子上,穿書以來,這是她見過最普通的筷子。
不是侯府的玉箸銀箸,也不是象牙箸,連酒肆內雕刻花紋的木箸都不如,是最普普通通,天圓地方的竹筷。
她看向容珩微垂的眉眼,那長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讓少年顯得安靜又清冽。
現在的容珩,哪怕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以讓宗正在朝堂上幫他說話,在這座皇宮裡,他仍舊是最卑微的存在。
搬個家,要帶上無數舊書卷和鍋碗瓢盆;
平時,似乎也吃不飽的樣子。
顧瀾嘆息一聲,決定以後要給予男主春風般溫暖的幫助,最好能和他成為朋友兄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自己和侯府未來的安全。
一開始,顧瀾想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一個人離開京城,甚至離開燕國這個是非之地,憑自己的身手在亂世中好好活下去,也不成問題。
但是這樣,就意味著失去定遠侯府嫡子的身份,只能做個江湖中上不得檯面的草莽英雄。
三尺青鋒,長不過朝堂上的一杆狼毫;
江湖再大,大不過懸掛著的一面輿圖。
半個多月來,她一直待在侯府,又承了原主的身份。
而這座定遠侯府,以後會一朝覆滅。
她,現在想避免此事發生。
若顧小侯爺日後沒有作死得罪男主,就不會掉腦袋,定遠侯不在戰場上方寸大亂,侯府也就不會出事。
如果她以後必然要出征,皇帝仍要定遠侯加害男主,還要拉顧家滿門來平復風波,她則能轉投男主,一起掀翻這亂世。
至於現在和天選之子作對,
何必呢不是,她還想看他未來如何領兵打仗,戰無不勝呢。
“偷聽你和小酒談話實屬意外,如今你也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們就此握手言和可好?”
吃完麵,顧瀾笑眯眯的說著,又一次對容珩伸出一隻修長白皙的手。
容珩沒有握住,但也沒有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