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快要回到瀟湘宮,小酒才把懷裡的小貓放到一處隱蔽巢穴,又對大白叮囑道:“以後啊,你可不能讓二花再被人看見了,這宮裡,沒有主兒的貓是不能活的。”
容珩冷著臉道:“你對只貓講話,無不無聊。”
小酒跑回到容珩身旁:“無聊呀,可是這貓,不是殿下您救的?”
容珩:“聒噪。”
小酒笑嘻嘻的問:“對了殿下,那顧小侯爺真的腎虛嗎?”
“你覺得——”
這時,一抹黑光閃過。
容珩雙眸一縮,身形迅速後退,躲開之後,才發現是一枚圓滾滾的玉彈珠,正在地上滴溜溜的轉著。
他臉上淡然的神情一瞬間凝固,然後覆上了一層冷酷的冰霜。
遠處,被一眾宮人簇擁在中心的二皇子容祁俊放下彈弓,惱怒的喊道:“容五,你現在竟然還敢躲了?”
“容珩,見到二殿下還不跪下!”
“容五皇子這是從掖庭搬到瀟湘殿,覺得自己是個角兒了。”
“一個反賊的外孫,還不跪下向二殿下行禮!”
容祁俊被吹捧的越發狂妄,他重新取來一枚彈珠放到彈弓上,再次對準了那個單薄的身影,滿眼的厭惡。
這個容珩,真是長了一張不鹹不淡的死人臉,尤其是這幾日還入了宗學,坐在最後一排半死不活的樣子,讓他看了就生氣!
“元朗,你將本殿下的玉珠撿回來。”容祁俊趾高氣昂的吩咐。
“是。”
元朗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從一眾人中跑出來,低垂著眉眼,撿回了剛剛的彈珠,雙手捧過頭頂,將彈珠呈給二皇子。
“賞你了。”容祁俊笑著說道。
讓一國太子做自己的隨從,容祁俊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多謝二殿下!多謝二殿下!”
元朗立即俯拜在地,毫無尊嚴可言,低著頭,掩下了眼底蔓延的恨意。
容祁俊瞄準彈弓,大聲道:“容五,你再敢躲一個試試!”
小酒連忙跑到二皇子面前,跪到地上,將頭磕的砰砰響:“二皇子,二皇子使不得啊,您武藝高強,我家殿下身子單薄,經受不住您——”
小酒的話沒說完,二皇子便抬腿將他踹翻在地,一隻腳死死地按在小酒手背上,衝著容珩揚起眉毛。
“你這小太監,真是一條打不死的好狗。”
小酒掙扎了一下,握成拳的手默默地鬆開。
這時,容祁俊釋放了手中的彈弓。
容珩看著趴在地上的小酒,立在了原地。
一枚彈珠卷著疾風,狠狠地打到了容珩臉上,他的頭一歪,有鼻血緩緩流出。
這次,他沒有躲。
容祁俊撫掌大笑:“這些彈弓賞給你們,讓本皇子看看你們武藝如何。”
“是!”
小酒想要跑回去護住容珩,無奈,自己的手被碾壓在二皇子腳下,他動彈不得,只能沙啞著嗓子求饒。
容珩一動不動的站在瀟湘宮門口,任由無數堅硬的彈珠打在他的身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一枚彈珠正中容珩的膝蓋,他身體一晃,單膝跪到地上。
那張清絕俊美的臉上,始終無波無瀾,似乎再深刻的疼痛,也擊不起他眼底一片漣漪。
喉嚨裡蔓延起血腥味,似乎是舊傷復發。
容珩低頭,目光望著小酒被踩著的手。
他清楚,小酒明明是這世間一等的暗衛,武功高強,卻因為自己,只能一輩子做皇宮中最低微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