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秉心說完這句話,便死死地盯著顧瀾,內心怒火中燒。
他們竟然敢暗中劫走新婦,讓叢雲和霏霏掉包,這樣一來,違背太后懿旨的就是陸家了。
都怪他們陸家底蘊不夠,連個高手都沒有,一路護送,居然都沒有察覺。
顧瀾看著他,微微一笑:“我手沒斷,但我不介意你手斷。”
陸秉心緊繃著面容,低沉的說:“顧小侯爺,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一鬧,一切就結束了?”
顧瀾挑了挑眉:“陸大人抗旨在前,調換了我媳婦,還有什麼好說的?看來你我之間,沒有做父子的緣分。”
“是叢雲,認為顧小侯爺不是良配,才暗中替代了長平縣主,此事是她自作主張,但終歸是陸家教女無方——”
陸秉心深吸一口氣,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冷意,為這件事自圓其說。
陸叢雲也一旁,死死地低著頭,渾身微顫,顯然嚇得不清。
一旁的顧長亭見到這一出鬧劇,搖了搖頭,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到了陸叢雲身上。
顧瀾挑了挑眉,沒想到她這兄長,還有如此紳士的一面。
陸秉心卻仍舊不甘心,聲音越發深沉:
“喜轎重起,回府接上縣主,顧小侯爺......這回,本官一定將你的媳婦,護送的好好的。”
他就不信,眾目睽睽之下,定遠侯府還能再一次掉包不成?
他是沒辦法參侯府抗旨了,這個啞巴虧他只能吞下,但只要他堅持此事是意外,再按照懿旨重新送轎,這一次,就沒人能阻止陸霏霏嫁給顧瀾!
怪就怪......陸霏霏還在府裡。
陸叢雲被家丁抓住押起來,滿臉不敢相信。
陸秉心冷笑一聲,道:“顧小侯爺,您還是心太軟。”
顧瀾:此事根本不是我安排的,你應該怪謝昀心太軟。
她嘆了口氣,陸秉心還不放棄,看來最終侯府還是得抗旨,不過陸霏霏這條命,肯定是保下來了。
幸好,顧侯爺得勝的訊息來得及時,也讓她有了抗旨的資本。
“起!”
陸如風大喊一聲,喜轎重新被抬起來。
顧瀾眯起眸子,就見那已經空了的轎子,又一次微微抖動起來。
這裡面到底藏了幾個人?
陸秉心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眉頭緊皺著上前一步,然後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並不是喜轎在顫抖,
而是整條街道,
在劇烈的顫抖著!
一剎那,整個燕國京都,都寂靜下來。
顧瀾極目遠眺,她看見了侯府門口,長街盡頭更遠的地方,湛藍的天幕已經被一片濃黑所遮擋。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那片濃黑,遮天蔽日般,一步步接近,一步步,發出轟鳴。
黑色的甲兵如潮水般湧動,彷彿有千軍萬馬,又彷彿一個人,便抵得上千軍萬馬。
馬蹄踐碎石板,大地在激烈顫動。
一面黑色的旗幟,傲然飄蕩在寒風之中,率先顯現在了街道盡頭。
上面,是一個鐵筆銀鉤,氣勢磅礴的“顧”字。
旗幟之下,是一隊渾身散發著喋血般煞氣的定遠鐵騎。
他們渾身浴血,他們狂傲不羈,破裂的衣甲是他們戰無不勝的勳章,氣喘吁吁的馬匹,預示著他們行軍的速度究竟多麼快!
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傲然,一襲白衣飄揚,背後是一杆銀色墜紅纓長槍,墨色玄紋的長靴之下,蹬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巍然屹立在天地之間。
男子墨髮飛揚,深邃狹長的眼眸冰冷之中,透出若有若無的玩味。
一個呼吸之間,他已經策馬到陸秉心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切,殷紅的薄唇微微勾起,聲音平靜而淡然。
“想嫁給我兒?”
陸秉心的背脊升起無盡寒意,彷彿觸電一般,震驚而恐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嘴唇張闔了兩下,下意識的說:“這,這是太后懿旨——”
“你,也,配?”
平靜而冷淡的聲音,彷彿寒潭下的寂靜流水,蘊藏著洶湧的暗流。
定遠侯顧承昭。
他回來了。
顧瀾驚奇的望著那個白衣男子,眼神被瞬間點亮。
這雄厚的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