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瀾吃到一半,一隻烤雞上了桌。
顧侯爺和她同時看中了這隻雞。
下一刻,那隻雞很遺憾的被撕裂開來,一條腿在顧侯爺手裡,另一條腿到了顧瀾手裡。
顧侯爺滿意的拿起雞腿,只是這雞腿油膩,油脂沾染到了指尖,讓他皺起眉。
油乎乎的,他想洗手。
忽然,顧承昭發現顧瀾的手顏色和自己不一樣。
子衿在一旁看出了顧侯爺的疑惑,說道:“啟稟侯爺,這手套是公子用羊腸自己做的,專門吃這類吃食。”
顧侯爺頓時驚奇起來,原來顧瀾戴了手套!這種東西怎麼自己沒有想到呢。
顧瀾轉過頭:“子衿,我的調料呢?”
子衿取來一隻木箱,開啟後,裡面是一隻只擺列整齊的白色小瓷瓶。
顧小侯爺往雞腿上倒點孜然,倒點辣椒麵,倒點蒜蓉,又取了一盒杏子醬擺好沾了沾,這才開吃。
就算是從前做任務,跋山涉水在原始森林裡半個月荒野求生,她也會帶著自己的調料包。
這下,顧侯爺就算裝看不見,也沒辦法無視下去了,畢竟——好香啊。
他看著這張和自己有三四分相似,同樣俊美飄逸的少年,很是震驚。
“夫,夫人......”顧侯爺下意識叫起了媳婦,聲音都變的低沉起來。
周婉清在一旁佈菜,聞言,眉毛都沒抬:“放心,這是咱家瀾兒沒錯。”
顧承昭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顧瀾,直到這時,才將記憶裡那個面對自己沉默牴觸,充滿怨恨的少女,和眼前的人結合到一起。
他低聲道:“原來你信裡說的是真的,瀾兒真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的顧瀾,別說和自己一個桌上吃飯,就算是和自己同時出現超過一炷香時間,她都恨不得立即逃離。
他揮了揮手,身旁一名將領就從自己破破爛爛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布包。
顧瀾鼻尖一動,抬起頭,目光如炬的望著顧侯爺。
顧侯爺開啟布包,裡面是四五個方形狀疊好的紙包。
一包辣椒麵,一包椒鹽,一包飴糖......還有一包京城極少有的胡椒粉。
顧瀾默默地將自己的小瓷瓶擺好,顧侯爺夾起一塊肉,沾了沾她的杏子醬,她則給自己的烤雞腿撒了一把胡椒粉。
兩人的動作出奇一致,連臉上的小小神情都很相似。
“你倆到底在裝什麼?這烤雞是調好味道的。”周夫人抽了抽嘴角,看透一切的開口。
顧瀾:“這是精緻。”
顧承昭:“這是儀式。”
父女倆對視一眼,看對了眼。
“來,上酒!”顧侯爺大手一揮,豪邁的說。
旁邊的老夫人道:“你多日未曾進食,喝酒傷胃。”
“那我不管,我今日要和我兒子喝個痛快。”
周夫人:......
說著,顧承昭已經從桌底下搬出了兩罈美酒,掀開蓋子給自己倒一碗,給顧瀾倒一碗——定遠侯府的習慣,餐桌下必然放著酒藏。
一頓飯之後,顧瀾和顧承昭建立了深厚的酒肉之情。
喝到最後,顧小侯爺和顧侯爺肩並著肩,高舉著酒碗,差一點結為兄弟。
“聽說,容朔管你叫老弟?這輩分,似乎有些不對。”
顧侯爺如水的眼眸,在喝醉後顯得更加朦朧迷醉,看起來格外勾人。
顧瀾覺得,她爹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還和她一樣攜帶調料包,這樣一個人,原書中死的可惜了。
從前她只是聽過這個人,而現在她見到了,他要是死了,不但周夫人會難過,她也會難過的。
她維持著最後的清醒,說道:“怎麼不對了?你叫我爹,我叫你弟,睿王叫我老弟,合情合理。”
顧侯爺順著她的話又說了一遍:“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我是你爹,睿王是我弟......來,幹!”
顧瀾:“來!給我弟滿上!喝!”
周夫人看著兩人,額角亂跳,終於看不下去的叉起腰。
想了想,她還是不忍心對女兒做什麼的,於是伸出一隻手狠狠地擰住了顧侯爺的耳朵:“顧承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