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只會讓懦弱的部落更懦弱,卻會讓支援絳曲的部落,對我大燕恨之入骨,不死不休。”兵部尚書小心翼翼的開口。
容璟的眼神越發陰沉,可他知道,兵部尚書的話沒錯。
這時,一直唯唯諾諾的太子容祁淳見到容璟緊皺的眉頭,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說道:
“不如,放貢布迴雪原,但將他的妻子兒女們都留在京城扣押,讓他受我大燕驅使,世世代代,做大燕之臣。”
容璟擰著眉頭,太子的話有些道理,若是平時,他可能也會做這樣的決定。
可是,這幾天和貢布的接觸,容璟已經意識到,那老東西根本不在乎妻子兒女死活,放他回去,就是放虎歸山,到時候他和絳曲父子聯手,更加難以處理。
“貢布心狠手辣,無情無義,妻子兒女根本無法束縛他。”
顧侯爺看著殿內束手無策的官員,慢悠悠的說:
“皇上不想放貢布,又想收拾絳曲,唉,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開春後,臣再領兵出征雪原了,對了陛下,臣的兒子顧瀾已經十五歲,臣想讓他當個隨軍校尉啥的,你看咋樣?”
容璟抽了抽嘴角,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他在犯愁絳曲如何解決,貢布如何處置,顧承昭在為他兒子謀取官職?
還大有一副,只有自己能打贏絳曲,但要你封我兒子做官的威脅意思。
容璟狹長的桃花眼中,劃過一絲冷意。
此人在他做太子時候,就無視君威,對皇室無半點尊重,如今打了勝仗,是越發囂張了,可偏偏燕國此時將才青黃不接,若真是打仗,還要靠顧承昭領兵。
容璟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
“顧瀾是侯府世子,早晚都得接管定遠軍,既然定遠侯這麼說,朕,當然可以讓她先在你軍中歷練。
只是,她年齡尚小,朕記得定遠侯當年,也是及冠以後,又清剿了兩支京郊附近的山匪,才正式被封為隨軍將軍的吧。”
這是說顧瀾沒有軍功,無功不受祿,強捧她會被他人所詬病。
顧侯爺道:“瀾兒也有功勞呀,是她發現了錢臻一家勾結異族,為大燕剷除奸佞,明辨忠臣。”
“此事她只是引子,破案的是刑部,緝拿的是京兆尹,下旨的是陛下。”一旁的陸秉心低聲開口,眼底隱著一絲怨懣。
自從陸家和定遠侯結親失敗,顧侯爺回京以後,陸秉心見到顧侯爺就繞著走,而這次,是兩人第一次在乾元殿碰面。
顧侯爺看向他,悠然的聲音冷了下去:
“本侯還沒管你,你上趕著往本侯槍尖上撞,陸尚書敢不敢回答,當初絳曲是誰放走的?你若是沒放走絳曲,如今怎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陸秉心表情一變,彷彿被戳到了痛處。
他咬了咬牙,立即說道:“放走絳曲是下官做錯了,可是顧侯爺別忘了,顧小侯爺當初要放走的,是羌戎大王子多吉和二王子絳曲兩人!”
顧侯爺翹起了二郎腿,驕傲的反問:
“是啊,我兒做的決定哪有問題?要是這倆人都被放走了,本侯換個方法激貢布出兵,照樣能贏。”
“......”
“你,你這是詭辯,你說這些,能解決絳曲嗎,能解決貢布嗎!”
乾元殿內,隨著陸秉心的怒吼,眾人不由自主將目光看向了顧承昭。
顧承昭的神情卻仍舊那麼平靜,眼神則凌冽了幾分:
“皇上是覺得瀾兒功勞不夠,對吧?”
“顧瀾,資歷尚淺。”容璟忍著怒意,聲音低啞的答道,他不知道為何在此刻,定遠侯還執著這個問題。
顧承昭於是笑了起來,春水般深邃醉人的眉眼,透著毫不掩飾的驕傲:“此事,本侯是解決不了,但,瀾兒解決了,算不算大功一件?算不算有了資歷?”
“什麼意思?”
這時,張奉才走進殿內,表情有些怪異。
“陛下,定遠侯世子顧瀾求見,跟著他一同的,還有......羌戎大王子,多吉。”
容璟瞳孔一縮:“多吉,還活著!?”
張奉才道:“顧小侯爺說,是不小心救了他。”
容璟皺起了眉,眼中的情緒分辨不出喜怒:“宣他進來。”
張奉才卻並沒有退下,猶豫的站在一側,容璟道:“還有何事?”
“世子還說,得把貢布叫來,讓他們父子相見。”
“宣!”
乾元殿上的眾人,除了顧承昭,和之前就隱隱猜出,定遠侯府後院中受傷男子身份的謝昀,其他人都是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