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讓為師想想。”杜常寧看著容珩,陷入沉思。
長久的思考之後,杜常寧忽然摸了摸腰間,掏出一個酒葫蘆,道:
“嘶——阿珩呀,你說老夫這酒葫蘆,為什麼是空的呢?”
容珩額角跳動:“......沒有師父會跟徒弟要酒喝。”
“師父窮啊,師父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麼大不容易,要些酒錢怎麼了。”杜常寧賣慘道。
容珩是什麼人,他是一毛不拔也沒錢的鐵公雞,他冷呵一聲,道:“不是你養我長大的。”
這時,一直怔怔的看著容珩的小童忽然扯了扯容珩的衣袖,道:“師兄,師父還有錢的,就藏在他鞋墊下面。”
杜常寧怒道:“嗐,你這丫頭害你師父幹嘛!”
“丫頭?”
容珩下意識皺了皺眉,再一次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自己剛出現的“師弟”,不,是師妹。
杜常寧哼了一聲:“咋啦嘛,這是你師妹,叫寶兒,如今十歲,她喜歡男子打扮,行走江湖方便一些。”
寶兒朝容珩燦爛一笑,她正在換牙的年紀,於是,露出了漏風的門牙。
杜常寧這才不情不願的說:“當年顧淵找到為師,是為他小女兒顧承鸞尋求一個藥方。”
顧淵,就是定遠侯府老侯爺的名字。
容珩道:“此事我已經知道,我想問的,是顧承鸞可有什麼隱疾?我怕她......”
容珩想了想,覺得顧瀾之前說的詞彙最符合他要講的:“我怕她遺傳給顧瀾。”
“顧瀾?”杜常寧一愣,眼中閃過揶揄之色,“哦,是顧家那極為寶貝的小侯爺吧,阿珩你什麼時候跟她扯上關係了?還關心人家有沒有隱疾。”
“廢話少說。”
杜常寧咳了咳,道:“你放心吧,顧承鸞沒病。”
“那顧家找你拿什麼藥方?”
杜常寧捋了捋鬍鬚,嘆道:“此事為師答應了顧淵,要為他保密。”
容珩隨手摸出自己腰間的一支匕首,摩挲著刀刃,反問:“師父,你說弒師,是不是挺大逆不道的?”
“......”杜常寧眉心一跳,立即感慨的又說,“但如今顧承鸞已經故去,人死如燈滅。罷了,為師告訴你。
顧承鸞並沒有任何疾病,顧淵為她求的,是為師前些年潛心研究,秘製出的一種,能讓女子柔和纖細的脈象,呈現從容和緩,流利有力的男子之形的秘方。”
容珩一愣,完全沒想到杜常寧會這麼說。
“你是說,你透過藥理,幫......顧承鸞女扮男裝?”
杜常寧點了點頭:“都是顧淵的要求,他受不了女兒撒嬌,既不想女兒從軍,又想瞞過軍醫,只能出此下策,花了幾千兩,嘿嘿嘿。”
容珩:“你可真黑啊。”
杜常寧微微一笑:“我這怎麼能算黑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為師跟定遠侯府銀貨兩訖。”
容珩低下頭,看了一眼寶兒:“那她呢,她也服用那種藥了?”
“寶兒沒有,她還小,本來也分不出性別。”
容珩蹙了蹙眉,又問道:“你所說的用藥後,女子可以呈現出男子的脈象是如何。”
杜常寧回憶了一番,說道:
“女子雖然能呈現出男子脈象,但是受體質影響,顧承鸞當初那脈象,就彷彿是身體虛弱,積勞成疾的男子。”
容珩一怔,無法控制的想到了顧瀾。
身體虛弱,
積勞成疾,
還腎虛。
這不就是他先前給顧瀾把脈時的情況嗎。
“有辦法解嗎?”
“這又不是毒藥,停藥後自動就恢復了,但沒什麼緩解的方式,畢竟,只是簡單的擾亂脈象而已。”
容珩的內心混亂了起來,難不成......顧瀾並不是體虛,而是也服用了杜常寧的藥方,現在的她,是女扮男裝?
......
“把脈本就是細微之舉,任何外物都會影響到脈象的精準度,有時候天冷了,血脈收縮變細,血流就會減慢,這都是正常的,僅憑體虛就懷疑那顧瀾是女扮男裝,並不可取。”
回去的路上,容珩的腦海裡迴盪著杜常寧的話。
容珩知道,杜常寧說的很有道理。
誰會無緣無故女扮男裝呢?還女扮男裝後要跟自己結拜?
可是......他又想起了剛剛見到的寶兒,杜常寧說,女扮男裝行走江湖,更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