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說完後,跪在殿內的李步也抬起頭,悽然一笑,視死如歸的說道:
“陛下,顧小侯爺既然已經得到了王爺和百姓的認可,便不宜再換,李家願舉家男兒奔赴南境,為國效死。”
“陛下,臣願請命前往南境,不求做一軍主帥,只求為顧瀾效勞。”
“請陛下允許,臣等願意前往南境,為陛下盡忠,為大燕盡命!”
一個又一個官員,跪下請命,願意奔赴戰場,為大燕出力。
如他們所說,兩軍交戰之時,不應換帥。
容璟看著他們,愣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他開口道:
“朕,不知兵事,既然交給了睿王,便聽從他的想法,繼續讓顧瀾做主將,如今先帝五皇子容珩也在南境,便讓他做監軍。
至於兩位李老將軍和諸位臣工所求,其心意朕明白,趕去南境就不必了,朕相信睿王和顧瀾能抵禦區區魏國。
還有,李家與李元駒通敵一事有沒有關係,還需交由刑部調查,而李元駒,便傳旨給睿王,讓他自行處理。”
“臣等遵旨——”
“陛下,容五公子乃戴罪之身!怎能做一軍監軍?”有大臣反對道。
容璟淡淡地說:“那便從即日起,為他恢復皇子之身吧。”
見皇帝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眾臣只好連連稱是。
容璟低下頭,腦海中,是年幼的容珩一閃而過,這是他此生極少的一抹美好回憶。
此刻朝堂之上的眾人,還不知道,睿王已經“死”了,但睿王重傷昏迷,生死未卜的訊息,經過幾日的發酵,還是傳遍朝野上下,自然,也傳到了睿王府。
有關睿王已經死了的傳言,也在京中愈演愈烈。
妙嫣特意挑選了寶怡沒有值守的日子,趕到她居住的小院。
她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才等到剛去王府看完王妃,牽著一匹白馬回來的容寶怡。
“寶怡,這馬是?”
“剛從東市買的。”
“今日睿王還是沒有訊息,應該仍舊在昏迷之中,昨天蘇子霄在朝中請命去南境,陛下卻沒有同意,而是讓他官復原職,繼續做禁軍校尉。”妙嫣主動將朝中各種軍報告訴她。
“這段時間,多謝公主殿下一直將南境的訊息告訴我和母妃。”
寶怡說著,將白馬放到一旁,開啟大門:“公主進來坐坐吧。”
妙嫣點了點頭,跟著寶怡走了進來。
院內的楊柳已經抽枝發芽,春風輕撫,柳枝沙沙作響,像是覆蓋了一層嫩綠的薄絨,兩隻春燕正叼銜著泥,在屋簷下唧唧啾啾的築巢。
她望著築巢的春燕,回想起了那日他們慶祝寶怡擔任什長,一起在這裡包餃子的場景。
明明只是過去幾個月而已,她卻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不知何時,懋勤殿裡那些少年,還能再聚在一起。
容寶怡將白馬牽進院來,栓到樹幹上,又從屋裡取出一副略顯陳舊的馬鞍給它套上。
“寶怡,你......你真的決定了嗎?”妙嫣怔怔的望著她,忍不住開口。
寶怡點了點頭:“國有難,需盡命,我是大燕睿王的女兒,如今邊境有難,我不能袖手旁觀。”
妙嫣望著少女英氣俏麗的容顏,低聲道:
“可是,此去南境那麼遠,你一個姑娘家,孤身一人如何去得,不如我幫你安排幾名隨從,再稍等些時日,或許過幾天軍報傳回來,王爺已經醒了呢?我們應從長計議。”
容寶怡字字鏗鏘地開口:
“殿下,我去北境,並不是因為父親生死未卜,而是因為我想像父親一樣守護大燕,也保護大燕的百姓。我是睿王之女,我若去了南境,一定能振奮大燕士氣,即便此事叛經離道,為世人所不容,我也不認為這是一件錯事,我義無反顧,並且在所不辭!”
容妙嫣定定的望著她,內心震動。
容寶怡定了定神,話語溫和了幾分,又道:“但殿下也知道,我是女子,此事是我一人愚見,不該牽扯到任何人,我只能一個人去。”
容妙嫣一雙明媚的翦水秋瞳染上淚色,她努力剋制著情緒,聲音沙啞:
“本宮,以寧安公主的身份,替大燕百姓,拜謝長樂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