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邊,升起了一簇篝火,小紅歪著脖子,打量著眼前兩個人類。
“阿嚏!”
顧瀾狠狠地打了個噴嚏,裹緊了自己身上容珩的外袍。
對面,脫下外衣,穿著一件月白長衫的容珩面無表情,眉間清疏俊朗,淡定的給篝火添了一塊木頭,讓火苗燃燒的更大一些。
從他把顧瀾撈上來,到他平靜而冷漠的給她後腰處的傷口上完藥,又到現在......他都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為了避免再刺激到容珩,顧瀾沒有當著他的面重新戴上腰帶,而是默默地將其塞到身後他看不見的地方。
顧瀾反手摸了摸後腰,回想起剛剛自己趴著讓他上藥時的感覺,臉有些燙。
既然容珩一言不發,顧瀾就一邊烤著暖洋洋的篝火,一邊仰起頭,小心的靠著樹幹,雙手交疊放在腦後,沐浴著如水月光,有些困了。
她不知道容珩想做什麼,她也不敢提。
就在顧瀾真的快睡著時,她後脖頸升起一抹寒意,一抬眼,是容珩正在冷颼颼的盯著她——她覺得,自己就這麼睡著,容珩絕對會趁機暗殺自己。
為了防止被暗殺,顧瀾輕聲問道:“珩兄,你冷靜好了嗎?你要是冷靜下來了咱倆可以談一談,兄弟一場,你別太——”
“兄弟?”容珩抬眸看著她,雙目泛紅。
“我呸,我錯了!是姐弟,是兄妹,是什麼都可以!”顧瀾毫不猶豫的認錯。
容珩盯著她,呼吸驟然粗重了起來,猛地將她按倒在地上。
然後他因為硌到了顧瀾的傷口,兩秒鐘後就不得不放開她。
“珩兄你真好。”顧瀾從地上爬起來,內心十分感動,想不到這種時候容珩還在意著自己的傷。
容珩冷哼一聲,眼神嘲諷,從牙縫裡陰陽怪氣的反問:“你錯了?你顧瀾怎麼會錯?你永遠都不會錯。”
顧瀾:“你這話好熟悉——”
“閉嘴,”容珩低吼道,雙眸幽冷,“顧瀾,你一直以來都在騙我,如果不是我今天撞見了,你還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瞞到我死那天嗎?”
“怎麼會呢,最多到大結......下一場大捷的時候我就說了——”顧瀾抱緊自己的腰帶,小聲回答。
容珩又是一吼:“閉嘴!”
顧瀾:“你問我的。”
“我沒有讓你回答,”容珩的呼吸越發沉重,黑眸像是能吸引人心的漩渦,勾魂奪魄,“娶一百個小妾,是騙我的,你威脅我。”
“我......”
“說要跟我結拜,把我當成哥哥,也是假的。”
“沒有,我......”
“這麼說來,南十七應該知道你的身份吧,定遠侯和侯夫人大概也知道,他們都知道,你卻一直在騙我。”
顧瀾想說,還有謝昀也知道,但她腦海中靈光一現,沒說。
“我懷疑謝昀是女子的時候,你像看笑話一樣,我懷疑你身份的時候,你仍舊瞞著我......顧瀾,你是不是覺得把我當個傻子耍很好玩,戲很好看?你做個人吧!”
顧瀾低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嗯,我不是人。”
“你知道我曾經多麼懷疑自己是個瘋子嗎,你知道我為了你,看了多少斷袖話本,用了多少勇氣,才終於說服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嗎。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你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