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潤啟瞟了一眼杜詠梅,低聲一喝:“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兒子。”
杜詠梅低著頭,不敢言語。
“爸,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自曼輕聲說。
何潤啟臉色一沉,掀了杯蓋,喝了口茶。
自曼知道父親恨鐵不成鋼,可杜晟俊就是塊朽木,雕不出來。
“晟俊,快過頭給你爸爸磕頭認錯!”杜詠梅見情勢有所緩和,趕緊雪中送炭。
“磕什麼頭,我還沒死呢。”何潤啟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杜晟俊和杜詠梅,“你,你們娘兩都想氣死我。”
杜詠梅委屈極了,“是我教子無方,你身體不好,就彆氣了。”
“爸,消消氣吧!氣大傷身,杜姨也不好受。”自曼勸著。
何潤啟今日不知怎麼了,就是難平心中的怒氣,“自曼,家裡的事你不要管,他們娘兩合夥偷走了你太奶奶留下的鼻菸壺,何傢什麼時候出了家賊,這要是讓你爺爺知道,還得了。”
“潤啟,我真不知道,你怎麼就不信呢。”杜詠梅一時情急,哽咽道。
杜晟俊趕緊為自己的母親辯解:“爸,都是我的錯,我該打,和我媽沒關係。”
“哥你把鼻菸壺還回來不就行了,如果轉手賣了再贖回來,彆氣爸爸了。”自曼轉而又安撫何潤啟,“爸,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
何潤啟一聲長嘆,贖回來,要真能贖回來才是怪事!
“我去贖,我去贖。”杜晟俊慌不擇路地說,心裡毫無把握。
說實話,贖回來那是天方夜譚,進了興盛行的東西那就是價值連城的前朝舊物,興盛行在北京城可是有著幾百年響噹噹的名號,珍奇古玩,稀世珍寶,哪一件拿出來都是可以進博物館的稀罕物什,據說慈禧太后當年所用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後來流到海外也是經了興盛行六爺的手。
自曼一聽在興盛行,興盛行現在當家的是六爺的孫子海子興,海子興在如今這個年代也是頗有點社會地位。
他曾家拿出興盛行的藏品參加了國家文物巡迴展,也捐贈過清朝時期的歷史古物給國家博物館,他也做慈善,明著是君子,暗裡無人不知姓海的老祖宗是靠著掘墓挖來的財富。
自曼在北大文藝交流會上見過海子興,海子興在文藝界有點名頭。
“爸,您別急了,我想想辦法吧。”自曼說。
蘭媽適時過來通知開飯了。
何潤啟滅了火,不想在老爺子老太太面前露出蛛絲馬跡,杜晟俊攙著杜詠梅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又惹何潤啟不悅。
自曼略有擔憂,剛剛在何潤啟的書桌上放著幾盒高血壓的藥,何潤啟一直用藥控制著血壓,可這一年即便每天按時吃藥,血壓也控制得不好,再一生氣,唉!她靜靜地看著父親寬厚的背影,總覺得自己嫁人後,父親老了許多,白頭髮也多了。
前院的偏房是個容得下十幾口人的大餐廳。
“自曼,羽寧怎麼沒來啊?”大伯母問了一句,家裡的人都到齊了。
“我去看看。”自曼看了一眼腕錶,整六點,許是下班高峰期路況比較擁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