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獨的神明(1 / 2)

西弗勒斯走在異鄉的街頭,消瘦的體型、平直的頭髮、垂垂老矣的身體帶給他的行動不便、異於當地的容貌,好像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街上的每個人都神色匆匆的,追尋著自己的方向,他們一個個神情淡漠,可那就是生活帶給他們的無可奈何。

到底身體不如以前,沒走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西弗勒斯在路邊找了個長凳歇息,看著這群為了生活已經被奴役徹底的人,心底忍不住嗤笑了他們一下,但突然覺得可憐的人應該是自己。他們每個人起碼知道自己做這些事情的意義,能看到結果,而自己就像走在一條漆黑的道路上,不知道前路會遇到什麼,也不知道結局在哪裡。

這樣已經多少年了呢?西弗勒斯自己也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身體從挺拔變得直不起腰、健步如飛變得行動不便、一頭黑髮也變得雪白,這麼長時間、這麼多地方,全世界他都快轉了個遍,可星落連個影子都沒留給他

‘西弗,為什麼要騙我’

‘親愛的,我從來都沒騙過你’

‘那這算什麼啊?!西弗勒斯!’

‘我喜歡你和我愛她,從來都不衝突’

這段對話不知道縈繞在西弗勒斯腦海裡多少個日夜,在中國七夕節那天星落站在他面前聲淚俱下的控訴,契約解除時她慘白的臉色和隱忍的表情,就像一把鈍刀,在一下一下的割著他的心頭的一塊腐肉,不但割不下,還治不好。星落就像西弗勒斯死死握在手裡的一根針,明明已經扎入血肉,但就是放不下、舍不掉。每每午夜夢迴時,他都會恍惚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可每到想幫擦掉星落眼角的淚就被驚醒,這麼多年了,就連夢裡他也始終沒能觸碰到這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說,會看著她做出那些事情,他想了很久,他想大概只是因為那時候還沒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那個比自己小了那麼多的學生。或者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西弗勒斯自信的認為,自己一直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所以不管自己做什麼,星落都是不會離開的。但現在很顯然,一輩子機關算盡、世人都說心機深不可測的西弗勒斯·斯內普輸,這次的一塌糊塗。他不僅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那個,他自己認為可以控制住的玩物,而且最後還被那個人像是丟垃圾一樣的丟棄了,最後連眼神都沒光顧他一下。

契約解除那天,星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西弗勒斯從剛開始埋怨星落的不懂事,甚至有時會偷偷慶興自己沒有一直耽誤她。但時間一長,那間房子裡好像處處都是她的影子。井然有序的廚房、陽臺上的躺椅、廁所裡她平時用的瓶瓶罐罐,都在默聲的昭告著這裡曾經有另一個人存在,但是現在不見了。西弗勒斯想找她時,忽然發現,自己連個可以詢問的人都沒有。

兩個人在一起這麼長時間,甚至有過事實婚姻的兩個人,他好像除了知道星落班級裡的同班同學以外,他根本不知道星落的好朋友是誰、星落喜歡去什麼地方,甚至他還沒有見過星落的爸爸,沒有陪她回過家。找遍他認為和星落關係好的所有人,有的人一臉茫然、有的人支支吾吾、更有的人直言他不配,他就應該好好的去陪著他的莉莉·伊萬斯,永遠都不要去打擾星落。

自以為偽裝的很好,也一直在拿這個理由為自己開脫的西弗勒斯,這一刻徹底土崩瓦解。原來大家眼裡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一直都是屬於莉莉·伊萬斯的,而星落這麼多年,一直就是個笑話。原來他時常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沉迷於黑魔法,他和莉莉或許現在已經結婚生子、美滿幸福,但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身邊一直有一個不在乎他過往、甚至為了他會和別人去爭辯的姑娘。他好像,從來都沒在乎過她、沒有像愛莉莉一樣愛過她。

那天之後西弗勒斯好像才如夢初醒,他想要找到那個曾經被他辜負的姑娘,哪怕得不到原諒,一直陪在星落身邊也是好的。可星落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似得,沒人再見過她,她也沒聯絡過其他人。星落還沒帶西弗勒斯去見過屬於她自己的一切,所以西弗勒斯只能守著星落在霍格沃茨留下的那點兒關係,想著說不定哪天,星落就又有訊息了。

一年、兩年過去了,西弗勒斯每天都在詢問著星落的那些朋友有沒有得到星落的訊息,可每次的答案都是如出一轍的 ‘她沒有聯絡我’ 。在一個很普通的夜晚,西弗勒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離開了霍格沃茨,他想地球是圓的,只要自己走的路夠多,兩個人總是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再次相遇的。

從回憶裡抽離,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西弗勒斯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大衣,慢慢的從長椅上起身,繼續他的旅程。從青春走到遲暮、從美洲大陸來到了亞洲。現在走在中國的路上,看著大街上張燈結綵、一派其樂融融的氛圍,和偶爾可以碰到的幾對黏在一起的小情侶,又是一年七夕啊,當年星落也是在這個時候離開他的。

“哥哥,剛剛那個小男孩真好看,像混血”

“你都有我了,還看其他人?!”

“不是吧哥哥,那就是個小孩兒~”

“小孩兒?!那起碼看著有17了!”

聽著背後傳來的一對兒小情侶的爭辯聲,西弗勒斯有種預感,他們說的那個小男孩,就是他的星落。

“請問那個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孩子在哪兒?”

“在那邊的公園裡,您是?”

“哦,我。。。我是他的爺爺,他剛剛跑丟了,他還不會說中國話,謝謝你們”

‘原來的我,是他的愛人的啊’

西弗勒斯用這個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喃喃自語,儘管酸澀盛滿心臟,但西弗勒斯還是用著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往了公園,這一路西弗勒斯腦子很亂但感覺自己一腔熱血將要蓬勃而出。這樣的速度對於他這個年紀還是有些快了,站在公園門口,西弗勒斯只感到了缺氧和與之帶來的眼前一片昏暗,扶著牆喘息了好久,光明才再次回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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