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這麼一說,沙某更想見一見這位一等門客。”
在沙通天的要求下,路逸銳讓人取來門客畫冊,交到他手裡:“沙莊主,這上面就是我擇士館所有賢才,一等門客四位,二等門客十三位,三等門客二十八位……上面有他們的畫像,姓名資料,親朋往來……你都可以一一比對。我敢保證,我這位一等門客絕沒你說的那些毛病。”
餘人附和說著,所有門客的身份都經過三次考核,層層篩選。
“三公子,果然是入了此人的戲法了。”
一等門客身份尊貴,在重新排位後來到了畫冊的第一面,沙通天很容易就找到了他。那是一個略顯肥胖的圓潤面龐,帶著和煦的笑容,一如春日花下浮動的陽光。
畫像固然簡陋,但已其風神。
“扶搖之風,千面之奇,蝸牛之角……遊歷關北的中州戲術士,擅用一隻羊皮口袋,無所不用,無所不容。曾有收天之志,半生未有小成。”沙通天逐字讀畢,強調道,“三公子,此人就是那有收天之能,偉大的戲術士,你親點的一等門客?”
得到路逸銳肯定後,沙通天將畫冊放回木盒,不再往下翻看,自顧往門外走去。
眾人見他一聲不吭,不由奇道:“沙莊主,你笑什麼?難道我擇士館賢才濟濟,沒一個入得了你法眼?”
“我笑偌大白鷺,求賢擇士,領主公子何等精明,居然有一人同時吃著兩館的月錢,卻沒一個人發覺。這件事,難道無趣?”
路逸銳喊住他,聽出言外之意:“沙莊主,你是說,這風奇角也是求賢館的在冊門客?”
立刻有人反駁:“這絕不可能,為求公證我們兩館每次考核都是同一天,甚至同一個時辰,兩館考場分設城南城北,來回都要半個時辰,他怎麼可能來得及。”
“沒錯,沙莊主你一定是搞錯了。同名同姓的人,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連收天都不是難事,跑兩館又算什麼。”沙通天料定眾人也是心知肚明,求賢擇士兩館表面兄弟,實際上暗鬥不止,這什麼畫冊說是共通,也並沒有認真地比對過。
恰恰因此,才讓人鑽了空子,細查下去偷吃月錢的何止一個?
“說來也巧,真就是昨日,我剛剛見過這位戲術士。”
“在何處?”
“求賢館五等門客,住的黃級客房中。”
沙通天故意說得輕巧,眾人聽得面色發紅,這件事若是傳出去,還不得成天大的笑話。
“他不願當我擇士館首座,甘心去求賢館當豬尾?”路逸銳不知是笑還是怒,把茶壺掃翻在地,坐倒在位子上,“還請沙莊主再走一趟,若這位求賢館的五等門客真與我十弟失蹤有關,我絕不會放過他。”聲音早變得陰寒。
……
沙通天再到求賢館,已近亥時,街上寂無人聲。
鎮壓石獸釋放威嚴,雄偉館門緊緊封閉,只有八隻燈籠還閃爍著幽暗的火光。不遠處,隱隱傳來更夫打更的號子。
他上去敲響銅環,一陣清脆的“篤篤”之後,
裡頭傳來一個答應:“二公子有令,入夜後任何人不得入館。尊客,投館還是拜帖,都請明日再來吧。”
“宋管事,我來見一個朋友,他叫風奇角。”
“啊,原來是沙莊主,快請快請。”宋管事跟隨路高軒多時,對沙通天的聲音極為熟悉,趕忙讓人開門把他迎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