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期待,神鹿莊主終於要拿出他的壓軸手段。
風奇角上前一步阻止他,說了聲:“沙通天,你且等著,今日我是客,讓我先收。”
沙通天道:“理當,請。”
說完真就讓出了主臺。
“各位,再抬頭看一眼,待會兒可就見不著了。”風奇角衝著臺下,故作警告,“我這手段使出來,誰也別嚇著誰,天是收走了,不是塌了!大家夥兒都安然無恙,只要都留神腳下,一個也死不了。”
“我們都聽明白了,您可快開始吧!”
風奇角冷笑了聲,怒斥說道:“我這話是為了我自個兒,免得這好好的戲法弄成了喪禮,砸了中州戲術士的牌子。你們再好好看看自個兒,前後左右……”
眾人只當他說笑,一開始並不在意這什麼提醒,愈發厭煩起來:“嘿,我說,你還演不演啊?不演滾下來,讓沙莊主繼續。”
風奇角用更加嚴厲的腔調:“當年我在中州連城山,第一次表演這個戲法,也是這樣的開闊廣場,人山人海,我的表演順暢無比,可惜那裡的人膽子太小,天一收走四散而逃,足足踩死了上百人……我因此丟了飯碗,不得已才來到關北……”
“啊,竟還有這回事?你是在騙人吧!”
“都消消火氣……”沙通天接過他的話頭,開口笑道,“各位,這話糙理不糙,畢竟誰都不想瞧個樂子瞧出意外。待會兒不論你們看到什麼,希望誰都不要驚慌失措,更不要尖叫亂躥,不論出了什麼事,都有我們二人扛著。”
臺下反感的聲音這才平息:“一切都遵著莊主。”
當下在兩館門客的幫助下,人群前後彼此之間互相警告,互相挽著手臂,哪怕誰突然失控起來,也能制止得住。
“袋開!”
風奇角低念有聲,袋口自然解落,狂然膨脹鼓動,連帶著他周身衣袍。
又見他雙手朝上一指,玄通法意,極有架勢。
身邊無處起大風,落葉捲動,對應天邊烏雲遊走,日星漸隱鳥雀紛飛,滾滾飛塵裡突然降下一道落雷之聲,把所有人炸了個清明。
“有動靜了!”
臺下跟著緊張起來,不看人,只看天,瞧著風吹草動不自覺屏住呼吸。方知道這戲術士方才所言非虛,這情景真有大事要發生。
就在這時,又聽上方喝一聲“天來!”
風奇角面若怒魔,步步逼近,直如當日在賞荷盛宴一般場景,與靈感應,
手掌如刀斬落,爽快硬朗,
只聽“咔咔”兩聲,
半邊湛然明媚的天空一瞬之間,變得無比混沌,
如同一塊被墨水染黑的豆腐,沒有任何掙扎便失去了所有光華。而另一半則是白白嫩嫩,絲毫不損。
此時抬頭看去,蒼穹之中像是架著一隻來自深淵的巨大手掌,偷走了所有,將整個天空陰陽分隔,化為裡外兩側。
“怎麼這麼黑,啊,這邊天全沒了!”
“這傢伙說到做到,是他的戲法成真!”
臺下一片巨震,此時光線驟然黑暗,視線受阻,
特別是最左半邊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到處是刺激又是恐懼的叫聲。他們生長了幾十年,還未見過這樣怪異的天象。這半區任何人都難以鎮定,他們毫不懷疑,頭頂這片黑淵隨時都要降下雷霆,他們中一個都跑不掉。
萬幸此時所有人的手臂都緊緊纏繞在一處,誰也離不開。
“美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還是戲法,這難道不是神蹟嗎?”
“來自中州的戲術士,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與之截然相反,在右半區仍是朗朗晴天,溫暖的光亮,觀眾們露出感嘆的神情,難以言表的激動。那片光明沒有盡頭,那片黑暗依舊沒有止境,引發了他們的遐想與追尋。
站在這光與暗的邊界,每一步都變得意味深長,
他們希望在這種荒謬的錯覺裡能更停留更久。
“好手段,好本事。可朋友,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沙通天哈哈大笑,來到風奇角身邊,“既然你特意留給我,那我就不客氣了。”
“沙莊主,請。”
風奇角早就退開,只聽對面同樣也是道了一聲“天來”!
沒有什麼開啟口袋的動作,他只是舉起了那把小木劍,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的玩具,
但是當那毫不起眼的劍光斬落,一粒灰塵被切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