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屋簷點點雨水,
在陳巢睡下後,對面房間的沙通天披衣而出,如同一朵棉絮般消失在風中。
他在城中一棵大樹樹頂,看到那隻破口袋,盛滿了天光。
於是他停下腳步。
鳳部之主就坐在下邊,一口枯井的沿上,用手指著星空,喊他的名字:“我還以為你要從哪兒來呢。”
口氣就像是喝醉了一樣。
沙通天沒有當成說笑,正色道:“那是星海的天門,一重連著一重。天門盡頭,是消失的時間。”
“你去過?”
“那地方沒人可去,想去,必得九鍛九折。那是將近千年的修煉,星海的歷史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物。”
沙通天不敢再想,那種深邃和遙遠,如同光年,遠遠超出了作為一個人的極限。
兩人最後又看了眼,忘掉星海,回到他們的江湖。
“可惜這一次還是沒能除掉卡夫,之後他一定會更加警惕。”鳳主罵了聲,該死的一界武夫,每天吃飽了撐的和他們作對。
他憤憤說道:“要是沒有那個展南,藏在卡家軍裡的界石早就是我們鳳麒蛟的,我現在也可以立刻離開這片廢土。”
本來已經要得手的寶物界石,卻被人硬生生搶去,
這樣的仇換了誰,都不能釋懷。
沙通天見他咬牙切齒,不由問道:“那慢劍現在是什麼修為,也入六鍛,化劍問宗師了?”
“我尚且還沒有和他交過手。”鳳主沒有準確的判斷,只說,“從手下情報來看,此人厲害的並不是真氣修為,而是他的劍道。江南寶劍院每年幾百個學生,學快劍九十九,就幾個學慢劍,但能練到他這樣厲害,更是絕無僅有。”
“沒想到高傲如你,也會對人讚不絕口。”沙通天冷笑了一聲。
鳳主見他看低自己,不悅道:“你從星海來,可曾見識過,有人一劍斬去,對手全身上下毫髮無損,可就在短短几秒,幾個時辰之後一下子老了幾歲,幾十歲,一個健壯男子直接被斬成了半百老頭?”
“這又是什麼戲法?”
“這可不是,這是那傢伙的劍法。”鳳主噓了一聲,“我手下最強的六號,就是死在這一劍上。事後我親自檢查過屍體,實在是太邪門了。”
又是連嘆數聲。
“慢劍,時間之劍……”
這並不是沙通天認識的那個慢劍,看來這五年裡他有不小奇遇,展南也是參悟不小。最起碼,他挑戰了過去的自己,開闢了新道。
沙通天忽然明白過來,為何鳳主來到關北,這般收斂,還能屈膝與他結盟。他是害怕展南的劍道,他從死去六號身上聞到了死亡的恐懼。
鳳主見沙通天喃喃,不耐煩道:“如今有那些礙事的蒼蠅,卡夫龜縮其後,一時半會是除不掉。不然,你我先去找到被他們藏起來的界石。”
“一個展南,你就怕了?”
“我不是怕,我是怕耽誤了我師父的大計。”鳳主毫不掩飾他的敬仰,“眼下是還未驚動,若是我師父出手,這整個關北都要被夷為平地。”
“既然不怕。”
沙通天干脆利落:“這一界武夫是蒼蠅,先除掉他們便是。”
“你有計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