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葉理拍手叫好。
季年端起酒杯和許正義碰了一個。
“師父,說得好,人間正道是滄桑。”
“季年,你該成個家了。”許正義喝下那杯被他當做白開水一樣的啤酒,他的酒量出奇的好,好得喝了五瓶脾氣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怎麼沒見著師孃。”季年奇怪。
“你師孃帶著許小藝回孃家好幾年了,等過段時間我去看她們娘倆。”許正義歪著頭,“我說你,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這不從您身上看到了我的未來,有了家室,也沒時間照顧。”
“胡扯。”許正義扭過來看向葉理,“別聽他的,小夥子,你該有個家得有個家,知道吧!”
葉理已經喝得雲裡霧裡,扶著額頭,使勁地點點頭,點完頭又就著許正義的熱情把酒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喝完後拿著一個空酒瓶往酒杯裡倒,倒了半天,傻呵呵地笑了。
季年湊到許正義的跟前。
“師父,那傢伙喝多了。您也悠著點兒吧。”
許正義拍了拍葉理的後背,“別倒了,歇會。”
葉理像聽到了上級的命令,立刻放下了空酒瓶,趴在桌子上,傻里傻氣地說:“我眯一下。”
葉理徹底歇菜了。
“這小夥子酒品可以,喝多了不吵不鬧,趴著就睡。”
許正義還不忘誇一把葉理。
季年也敢在一杯接一杯喝,從大口喝改成了小口抿。
許正義不在意,喝得依舊灑脫自在。
“師父,你是不是在查姓穆的?你在物流廠發現什麼問題了嗎?”季年靠得許正義很近,小聲說。
許正義拍了一下他的腦門。
“問這麼多,你查你自己的。”
季年撓了撓頭,“我查的把自己都查停職了,師父,當年的事您一直也不說,洪明他……”
“季年,我沒你有腦筋。”許正義知道自己的弱點就是太過較真。
“師父您別這麼說!我一直想知道當年到底是誰向洪明開得槍。”
許正義端起酒杯頓了頓之後,仰頭幹了。
“是我開的槍。”許正義瞳孔微顫,“齊洪明挾持了高局,我就朝他開了一槍,但後來我被人從後面打暈了,再發生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
季年捏了捏手中的塑膠杯子,生氣地說:“那一槍一定沒有打中要害。”
許正義搖搖頭,“我不知道。”
季年已經把杯子捏得變了形,“師父,你不相信你那槍打在了洪明的要害上。”
許正義沉默了片刻,當時的現場很混亂。
許正義按了按他的手臂。
“季年,我朝洪明開槍是真的,彈痕檢測也證實了是我的槍打死了洪明,洪明的身體裡有我槍裡的子彈,這已經被司法認定的事,你就不要糾結了。”
“不,師父,我趕到現場,洪明還留著一口氣,他告訴我是姓穆的害你。”
許正義微微垂下眼簾。
“姓穆的當時並不在現場。”
“不,師父,或許姓穆的在,但你不知道。”季年篤定地看著許正義。
許正義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季年,季年把桌子上的杯子擺弄起來。
“師父,假如這個是洪明,這個是高局。”季年又拿起兩個塑膠杯子放在對面,“如果你開槍沒有打中洪明,但有人打暈你之後,借用你的手殺死了洪明,那麼這個人就是打暈你的人,而這個人正好洪明看到了,那就是姓穆的,而且……”季年使勁抓住指向高局的杯子,紅著眼眶說,“高局當年受了傷,卻沒有傷及要害,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和姓穆的是……”
“季年。”許正義打斷了季年的話,“這都是你的猜測,現在高局已經升了書記,千萬不要亂說話。”
季年咬了咬牙,一股怒氣在心裡翻江倒海。
“師父,當年我也收到了行動的地點,可是和你們收到的完全不是一個地點。所以我才錯過了。”
許正義深吸口氣,“可能有人不想你參與行動。”
季年沉默不語,雙手緊緊交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