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宗和詳解阿寶局(2)(1 / 2)

小說:騙子世家 作者:滄浪船伕

甄永信聽過,心裡大為感嘆,心想這那宗和到底還是個孩子,過於青嫩,雖說學了些皮毛,卻不得要領,守著這麼好的財路,竟看不到財源,只能白白放棄,卻到街上耍些小把戲掙口食兒,真是端著金飯碗去討飯。

只是怕自己說出後,讓那宗和開了竅,會自己單幹,甄永信便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問了句,“現今京城裡,哪些地角熱鬧?”

“熱鬧的地角多去了,”那宗和放開嘴巴,炫耀起來,“王府井、大柵欄、東安菜市場、琉璃廠、火車站,都是人成堆的地角。”

“我們爺兒倆,大老遠撲你來,盡給你添麻煩了。好歹我倆略通些‘班目’、‘叩經’的伎倆,眼下閒著無事,想到一些熱鬧地角坐坐攤,賺些小錢兒應急,免得老這麼叨擾你。”甄永信和那宗和商量道。

“您老這是說哪裡的話?”那宗和說,“我和懷寧是磕過頭的兄弟,您老就是我的親老子,怎麼把話說得這般生分呢?我知道家裡窄巴,您老住進也不方便,可如今住在旅店裡,也不能把心放遠了。

“懷寧跟我說過,您老也是道兒上的高人,您老要是嫌待在屋裡悶了,沒事去那些地方坐攤,權當解解悶兒,也就罷了,切不可和我這個晚輩的生分了。”

甄永信聽那宗和背書一樣,把一大套現成的話說了出來,心裡暗歎這年輕人嘴巴上的功夫。甄永信早就聽江湖上人說,京油子,津嘴子,哄死人,不償命的,甄永信從那宗和嘴上體驗到了一些。便應和道,“我正是這個意思,賢侄不可多想,我倆只是想去解解悶兒罷了。”

停了一下,順口問了一句,“剛才聽賢侄說,常和京城裡大戶人家裡的一些當差們熟絡,往後要是事先得到大戶人家主人的行蹤,還望告知我們爺兒倆一聲,一旦能成局,當和賢侄平分。”

“看您老,又說見外的話不是了?”那宗和一聽,便知甄永信要他做什麼,心裡一陣高興,嘴上卻說,“什麼平分不平分的,您老吩咐的,晚輩盡力就是了,您老就等訊息好了。”

三人又閒談了一會兒,那宗和告辭回家了。

以後的日子,白天甄永信帶著琪友到京城幾處熱鬧的地界設壇坐攤,打卦算命,掙來幾個銅子兒,除了房錢飯錢,略有盈餘。

眼下世仁有了下落,也不需向街上氓流們打聽世仁的訊息,現在只等世仁給那宗和捎信,告訴他自己的行蹤,一旦知道了世仁的行蹤,二人就立馬動身。

每日裡,二人也不急著掙錢,賺來幾個銅子兒,便收起攤來,到熱鬧地界轉轉。晚上回到旅店,等那宗和來閒談。

那宗和幾乎每天晚上,都來旅店和他們嘮一會兒閒嗑。

一天夜裡,那宗和來時,眼裡露著興奮。剛一見面,就神秘兮兮地告訴甄永信,“好訊息,好訊息。”

甄永信聽了,興奮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急著問道,“世仁來信了嗎?”

“不是。”那宗和說,“您老不是囑咐我,給您老打聽些大戶人家主人的行蹤嗎?我打聽到了。”

聽說和世仁無關,甄永信消停下來,問了句,“是什麼人?”

“原總理府參議蓋英傑,明天要攜家人到西郊踏青,順路到報恩寺燒香許願。”那宗和說。

“這麼說,此公現在也賦閒在家了?”甄永信問道。

“皖直大戰,皖系戰敗,皖系魁首段祺瑞倒 臺,蓋英傑隨著去職。今年春天,奉直打了一仗,直系大敗,奉系張大帥進京。現在又要啟用段祺瑞輔政。羔英傑眼見時機已到,眼下正在運作交通部總長的職位呢。”那宗和低聲告訴甄永信。

“眼下看,他有多大把握?”甄永信問道。

“你是說交通總長一職嗎?”那宗和問了一聲,隨口自問自答道,“有段琪瑞作後臺,加上大把撒銀子,哪有不成之理?”

“你這訊息是從哪兒來的?”甄永信叮著又問道。

“蓋英傑現在的跟班,是‘大師爸’從前買下的眼線,您老上次囑咐我的事,我記在心上,求那眼線用心打聽著,今天下午,他來找我,說他主人一家,明天要去西郊踏青,順便到報恩寺上香許願。”那宗和得意地說道。

“多謝賢侄了,明天我去報恩寺看看。”甄永信隨口應了一聲,心裡暗暗讚歎南方人做局的精密。

甄永信和那宗和又說了一會兒客套話,閒聊一會兒,那宗和起身回去了。

早晨起來,甄永信收拾妥當,囑咐琪友一些事項,僱了輛人力車,出西直門,往西郊報恩寺那邊去了。

報恩寺在西郊的一片空地上,規模不大,只比城裡一般人家的四合院大些。和城裡有些規模的寺院比,這裡多少顯得有點寒傖。多年失修的山門,朱漆已經脫落。甄永信進了山門,走上正殿,見一個老和尚正拿一把雞毛撣,在佛面拂塵。

見有香客進來,老和尚收起起雞毛撣,在佛案邊坐下,一手執木棰,一手舉至額前。

甄永信上前施了禮,從香案上取出一柱香,點燃後,插 入香爐,回到香案前,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起身後又往功德箱裡投了幾枚銅板。老和尚昏昏沉沉地在一旁敲了幾下木魚。上完香,甄永信湊上前去,跟老和尚搭話。

“寶剎只老師傅一人主持嗎?”甄永信問道。

“地僻人稀,香火不旺,貧僧一人足矣。”老和尚說道。

“我從城裡來,見城中廟宇,多是修繕一新,老師傅怎麼不把寶剎也裝潢一下?”

老和尚聞言,苦笑一下,說道,“先前,大 清國興科舉,每逢開科年份,來京趕考的舉子寄居寒寺,舉子們施捨些粥舍費,日子還算好過。自打科舉廢棄,這裡再無香客光顧,單靠附近村民施捨,能夠貧僧一人粥食,已是燒高香了。”說完,停了下來,又問道,“施主從哪裡來呀?”

“從關外來跑生意的,”甄永信信口說道,“城裡花費太大,想借寶剎一隅,暫作落腳處,做些生意,混口飯吃罷了。不知老師傅意下如何?”

老和尚看甄永信一身神道裝束,褡褳裡露出八封圖,便知道甄永信是個算命先生,剛才又見他往功德箱裡投了些錢,猜想此人出手大方,留他在寺中,也算多了一路香火,便裝著不在意地說道,“施主請便吧,東廂房床鋪都有,施主不嫌棄,就住那裡吧。”

“多謝師傅開恩。”甄永通道了謝,轉身去了東廂房。

房門沒上鎖,門板已經開始朽爛,推開 房門,黴氣燻人。屋子裡掛滿了蛛網。看來要住這裡,不費些功夫不行。

眼見天已將晌,來不及收拾了,甄永信把門關上,跟老尚應酬了幾句,轉身獨自來到山門外的石階上,把褡褳放下,擺出八封圖和籤筒,坐在自帶的鋪團上,向遠處眺望著。

仲春時節,風和日麗。遠處田野上,嵐氣升騰,鳥鳴柳林,蝶舞花間,草香陣陣隨風撲來。甄永信正待用心品味,只見遠處田間路上,一輛汽車,拖著煙塵,朝這裡駛來。

那汽車走走停停,不時有人下車,往遠處指指點點,拍照留念。過了一會兒,才行至報恩寺前,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五個男女,一望便知是大戶人家的眷屬。

那男人走在前頭,眷屬跟在身後,往山門這邊來。見山門臺階上坐了一個算命先生,男主人邊走邊自言自語道,“在這種地上算命,一天能遇上幾個人?”

甄永信聽得真切,豈肯錯過這種機會,開口應道,“凡人不入卦,只看卦中人。這位先生可有雅興?”

那人聞言,停了下來,冷笑一下,衝著甄永信說道,“你這算命的,口氣倒蠻大的,可有真本事嗎?”

甄永信也不卑不亢,冷笑著回應道,“有無本事,看過才知道。”

“看得不準,有何說法?”那人較起真兒來。

“看得準,憑賞;看得不準,分文不取。”甄永信冷聲冷語說道。

“那好,你先給我批一卦。”那人當即表態道。

甄永信聞言,端起籤筒,閉上眼睛,輕搖幾下,口中振振有詞兒,睜開眼,讓那人抽出一簽。

那人伸手抽出一支,開籤看時,只見簽上有四句讖語:“君本當年萬戶侯,干戈擾攘一時休;輕車熟路花又明,蓋世英傑坐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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