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外天脫手貧金礦(3)(1 / 2)

小說:騙子世家 作者:滄浪船伕

年底,那宗和帶來一張《京城晚報》,上面有金平寨礦業有限公司在六國飯店舉行融資招股說明會。報紙上還登著用玻璃瓶盛裝的,從金平寨金礦產出的沙金樣品。

一週後,報紙上又登出訊息,說金平寨礦業有限公司,在這次融資招股中,共募集資金三十餘萬。

甄永信三人看罷,驚得說不出話,這才信服了那長相看似愚蠢的白俄兒,手段實在老到,真應了那句老話,強中自有強中手。

……

年根兒將近,京城裡人都開始辦置年貨。

雖說民國了,取消陰曆年春節的慶典,不再倡導過農曆春節,可城裡的老年人,還是別不開這根筋,總覺得,春節才是自己的節日,每到正月臨近,少不了還要忙年:扯花布,做新衣,買鞭炮,撒年糕,樣樣都是不可省卻的。

整日的在居所待著無事,甄永信不免生出思鄉的情緒,想起世義、世德還小時,過年時帶著孩子們鬧年夜的趣事。

而今孩子們都大了,世義已成了家,世德已長成了莽漢,不知現在家裡怎麼樣了;想那世仁獨闖江南,現在音信全無,而自己呆在北京等他的訊息,也快一年了,不知世仁在那裡過得如何?甄永信嘴上不說,可一臉的鄉愁,讓人一望可知。

沒幾天的功夫,甄永信的這種鄉愁,就傳染給了琪友,二人愁居他鄉,守著一處空蕩蕩的大院兒,鄉思情緒,把這座大院搞得像靈堂,以至於那宗和每回來時,都要故意大聲喧譁,才能驅趕走這院子裡可怕的岑寂。

那宗和現在對做局著了迷,根本不瞭解這院中兩個男人此時的心情,甚至把這種情緒誤解為,是因為長時間沒有做局,才把二人給搞蔫兒了。便一心探尋時機,想找個好局,再做一單,讓二人振作起來。

直到一天,當那宗和興沖沖來告訴二人,說機會來,又可做一單了。可是再看看二人,臉上一點興奮的表情都沒有,那宗和這才隱隱感到,二人現在,已經陷入可怕的落寞。

“您老哪兒不舒服?”一天,那宗和來時,見甄永信的臉上死板板的,沒有一點活氣兒,問道。

“哪兒都挺舒服的。”甄永信一臉死氣地應道。

“可看您老的臉色,”那宗和說,“像似不太舒服。”

“世仁還是一點訊息也沒有?”甄永信問道。

那宗和這一時刻,才醒悟到,這兩個男人,現在的心情為什麼會這樣低落,便開導說,“您老別急,前些日子,一個朋友去上海了,臨行時,我囑咐他,到了上海,幫我打聽打聽懷寧的訊息。從前我們和懷寧都是好朋友,估計過些天,就能有信兒。”

甄永信聽了,從床上爬起來,問道,“你沒囑咐你那朋友?讓他見到世仁時,千萬別提我正在找他。世仁脾氣倔,一旦知道我在找他,說不定還不願見我呢。”

“您老放心,這話,您老吩咐過我了,我沒提。”那宗和說道。

跟那宗和說了一會兒話,甄永信心裡鬆快些。看看天色不早,吩咐琪友上街,叫了些酒菜,留那宗和在這裡吃飯。

喝酒時,甄永信問那宗和,“下午你來時,說有一個好局,是什麼局?”

“噢,”那宗和說,“我有一個朋友,在人事部一個司長家裡當差,也是經朋友介紹,結識了蚌埠來的一個候補知事。那候補知事年輕氣盛,得缺心切,整天把我那朋友纏得不行,不是吃花酒,就是逛窯 子。我那朋友都快撐不住了,求著我,幫他拿個主意。”

甄永信聽了,木著臉說道,“一個候補知事,總也得不到實缺,情急之下,做些奉承巴結的勾當,也是情有可原。諒他這麼急於得缺,也是囊中羞澀,急著得了缺,好弄點外快養家餬口。”

那宗和聽了,笑了笑說,“您老今天怎麼啦?一副菩薩心腸,對這路人,也生起了同情。連這種人也值得同情,您老想想,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不值得同情?您想那些一心想當官的,有幾個把心放正了?再看看當今的官場,又有幾個心眼兒好使的人在裡面?對這種人,弄他個傾家蕩產,我都不解氣呢。”

眼看說服不了那宗和,甄永信只好虛應道,“你先和他交結交結,摸一下他的底細,看看彩頭大不大,要是彩頭大些,做了還有些意思;要是彩頭太小,費事巴力的做一局,還不夠熬心血的。”

以後的幾天,那宗和沒再來甄永信這裡。

甄永信猜測,那宗和必是正和那個候補知事交結,心裡也就不太在意。

果然,又過了四五天,一天傍晚,那宗和來了,一進門,就喜滋滋地告訴甄永信,“摸準了。”

“是那個年輕補員?”甄永信問道。

“是他。”那宗和說,“那小子今天才二十三歲,蚌埠東南駐馬莊人,姓魏,父親是前清遺老。滿清時,曾主政過江南貢院,科舉廢止後,辭官回家。家道還算殷實。”

“殷實啥?”甄永信不以為然,搖搖頭說,“江南貢院,一個清水衙門,蚊子肚裡的油脂,能多到哪兒去?”

“您老可別這麼說,”那宗和辯解道,“他親口對我說,家中現在還有一千多畝地呢;他還說,只要能補得實缺,花多少錢,他都不在乎。”

“年輕氣浮,大言不慚罷了。我不信他的。你還是好好地再摸摸他。”甄永信這麼說,實際上是他真的無心再做這一局了,其實他心裡明鏡似的,那江南貢院,早年表面上是一個清水衙門,暗地裡卻機關玄妙,每到開科時節,權勢人家暗中運作,貢院裡的官員,也是個個肥得流油。

只是眼下衣食無慮,世仁又訊息全無,鬧騰得他心神不寧,懶得去想做局的事。

那宗和見勸他不動,只好收起話頭,又去和那姓魏的年輕補員周旋。

大約雨水剛過,一天晌午,那宗和突然氣喘 吁吁地跑進院中,手裡舉著一封信,嘴裡呼嗤呼嗤地喊道,“信!信!”

甄永信聽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迎了出去,問道,“世仁的?”

“是他的,”那宗和說,“剛剛託人從上海捎給我的。”

甄永信一把接過信,開啟後,看見那勾勾巴巴的幾行字跡,淚水便從眼裡奪眶而出。甄永信把信反覆看過幾遍,轉身對琪友說,“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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