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週元說得話有一句是對的:這天下都是他的,這仇要怎麼報?
嶽陶陶看著這大桌子菜,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忽然窗外傳來了吵鬧聲,嶽陶陶坐得最近窗戶,她起身推窗往外看,窗外是一條人跡罕至的窄巷,有一個穿紅衣官服的官員與幾個看起來是外鄉人在那拉拉扯扯。
“青州之案,縣令勾結鐵礦主事的罪名已經是板上釘釘,你們為何突然撤案!”
那紅衣官員拉著揹著包袱要走的外鄉人,看起來有些著急。
“大人,我們已經不告了,你讓我們走吧。”
幾個外鄉人大包小包,看起來是要啟程回青州去了。
“你們來臨京不就是為了討個說法嗎?三司會審很快就能還你們一個公道,你們要是此時走了,這案子只能就這樣結了,那不是白白走了這一遭嗎?”
那紅衣官員見他們還是要走,苦口婆心勸道。
原本站在幾個異鄉人身後的年輕人,突然就跪在那大人門前:“大人,我知道你是個好官,可我們不得不離開。青州府以保護為名,軟禁了我們家中的親人,若是要繼續告下去,就算得了成功把縣令和鐵礦主事下了大獄。可官官相護,我們告得了一個告不了另一個,這個世道早就沒有了公平,我們不告了。我們只想活著,你讓我們回鄉去吧。”
這三言兩語間,屋裡的人就明白了三司會審的青州案,恐怕就要這樣不了了之了。
等窄巷恢復了往日平靜,三人重新坐回了桌前。
周元滿臉嘲弄地看趙子安,嶽陶陶有些擔心地看向趙子安。
只見他一言不發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正想勸慰一番,他忽然抬頭看著窗外的飛鳥道:“君以此興,必以此亡。”
說完他回頭看向周元:“十六年前,寧王雖是不得已,但現在,你卻可以替寧王還我這份情,你可以願意?”
原本還嘲笑趙子安無能為力的周元,驚訝地怔了怔,隨後道:“你想做什麼?”
“放心,不會比現在寧王府處境更差了。”
幾日後滇南傳來寧王的死訊,寧王世子悲痛不已,向周煊帝請旨,要帶未婚新婦回家替父守靈,以盡孝道。
寧王一死,周煊帝也鬆了口氣,考慮了兩日便準允了此事。
長公主府中也忙碌著幫長公主收拾行囊,她前幾日進宮與皇后請辭,要到江南去遊覽一番。
好在她早已失了帝心,無人在意,不過是循例進宮去打聲招呼。
長公主的馬駕和周元的馬駕一前一後出了臨京,隨後分道揚鑣。
齊佩瑤在馬車上問喬裝打扮成婢女的長公主,“橋姑可曾去過滇南?”
長公主名諱周麗橋,因為此次是喬裝打扮跟著周元去滇南,為了不讓人發現,所以讓周元和齊佩瑤喊她“橋姑”。
說起來,這個周元確實應該喊她一聲“姑姑”的。
“沒呢,從前去過幽州,其他地方倒是在書中看過,聽說滇南風景如畫,我得好好看看。”
此次去滇南是怕有人會借她的事來要挾趙子安,她雖然對子安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擔憂,但能離開那鳥籠一般的臨京她還是覺得高興。
待長公主和周元離開後,趙子安和嶽陶陶也開始收拾離開的行李。
“我讓伍娘子以要成親過日子為由,把秋香園賣掉,又僱了一隊鏢師沿路保護她回鄉,我們趙家軍舊部,就裝成那些鏢師,跟著出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