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杏嬈沒有打斷他,聽著他繼續喃喃低語,
“弟弟死了,便無人可救我的百姓了,他騙我,他騙我啊——”
邵城主情緒幾近崩潰,施杏嬈看他已經重傷至此,實在不宜過度傷心。
“城主,事情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你?你難道能幫我嗎?你難道願意幫我嗎?”
“自然,我想要完成我的任務,你想要拯救你的都城,我們二人各取所需,沒有利益上的衝突,我自然不會像他那樣欺騙你,利用你。”
她說的“他”是剛才邵城主口中那個欺騙他的人。
男人麻木抬頭,淚水重新打溼臉上乾涸的鮮血。
“他,他一開始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施杏嬈看見突破口,趁機追問:
“你與他約定了什麼?”
“之前城中怪病橫行,難以醫治。唯有我家弟弟可以緩解百姓們的苦痛,延緩他們的死亡,那人在這時來到永樂都,替我解決了病痛的問題。”
“代價是,是要我承載他的魔氣,替他收集鮮血,收集百姓的鮮血......”
“那你收集了嗎?”
“沒有!我只叫人去接了患病百姓流下的血液,除此之外,我每日都收集自己的鮮血交於他手中。”
他有些悲痛的露出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
“我即是城主,也算是永樂都的百姓,叫我做傷害百姓之事,我是絕對幹不出來的啊......”
“所以他騙了你什麼?”
施杏嬈眉頭輕蹙,似是滿心擔憂的樣子。
施驚寒倒是一臉玩味,正眼都沒瞧城主一眼,目光一直落在身邊人身上,藉著清晰的熒光,他都能看見她臉上細微的絨毛。
“他答應我,設立城中門就不會有其餘的百姓受傷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施驚寒上前幾步蹲在城主面前。
施杏嬈看見他抬手不知摸了下什麼,隨後將臉轉了回來,露出一個有些無辜的表情。
“怎麼辦,阿姐,他好像暈過去了哦。”
他說的很是關心——如果能忽略少年臉上淡淡的笑意的話。
“阿姐,我知曉你想救他,可現在我們也不知他好壞,倒不如先留他在這自生自滅。”
“況且,有如此充裕的魔氣在他體內,他死不掉的。”
施驚寒一直看著施杏嬈眼睛,等她的回答。
他想,要是阿姐執著要管這個城主的話,那他就迫不得已要殺死他了。
世界上只能有他一個人被阿姐重視。
出乎意料的,在少年注視下,施杏嬈輕柔朝他招了招手。
“不是說不管他的嗎?那何須繼續待在這裡。走了,驚寒。”
這是他想要的回答,但真當從施杏嬈口中說出來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的。
“阿姐。”
“嗯?”
施驚寒看著她抬腿,踢起裙邊上紅色的血花,笑的歡喜。
“你不想救他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施杏嬈新奇的彎下腰摸了摸凝結的花瓣,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救與不救,不過是順手的事。我既知道這城主今日死不掉的話,比起救他,我更想回屋睡覺。”
二人沒走正門進來,自然也不願從正門出去。
街上還是一片暴亂,兩人肩並肩走著,施杏嬈開口:
“那些百姓身上的血,都來自於城主。”
她裙上的花,與她之前治療的百姓身上的血,都來源於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