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相信我。
前不久,他也對百姓說了這句話。永樂都現在只剩下百姓身上殘留的魔氣,但他並不能憑此保證施杏嬈就是真的將馭魔珠封印成功了。
很久以前,父親母親騙了他。剛才,那魔物也騙了他。
那現在呢,他真的能相信施杏嬈嗎?
“你不是說,要解決夜晚遊蕩的怪物嗎?那就跟我走吧。”
施杏嬈知道他防備心重,便搬出此話引起他的注意。果不其然,他將冰涼的手放在了她手心中。
寒風獵獵,邵千宿卻覺得手燙的嚇人。他修為比施杏嬈低太多,所以看不出來她在源源不斷用靈力給他傳遞溫暖。
“我們要去哪裡?”
“秘密。”
施杏嬈帶著他跑過長街小巷,雖是夜晚,但每家每戶門前掛著的黃澄澄的紗燈,點亮了漫漫黑天。
她長長的頭髮偶爾掃過邵千宿的鼻尖,酸的他眼眶都有些發澀。
直到面前人突然停下,邵千宿沒徹底停住腳步,猝不及防撞向她的後背。
“我們到了。”
他向左跨了一步,愣愣的看著面前塵封的房屋,燈火通明的巷子裡,唯有這間屋外漆黑一片。
怔了幾秒,邵千宿試探性撫上了眼前風燭的木栓,再抬手,指腹上落了一層厚重的灰塵。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施杏嬈變出帕子,自然的擦了擦他的手指。
“因為你也答應了百姓,要解決夜晚徘徊的怪物一事,對不對?”
“我現在告訴你,你想見的人就門裡,只不過,她或許不是你想象中的怪物。”
邵千宿沒有掙扎,說話都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我,我似乎見過這裡的。這裡,這裡是——”
“噓。”
施杏嬈打斷了他的話,又指了指木門。
“你不必告訴我,自己親眼進去看看吧。”
真的可以嗎?
邵千宿緩緩轉身,隨意在衣服上蹭了蹭掌心處的薄汗。
他可不可以期待一下,裡面的人或許是他的父親,母親,或者是他的妹妹。
但他又怕是家人,因為施杏嬈剛才說裡面的人是怪物,他不希望家人變成怪物。
他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會不會陌生,害怕?
他們都是因他而死,他們或許會恨自己。
邵千宿已經想不了那麼多了,閉緊雙眼的一瞬間,他開啟了房門。
他只想快點見到,他的家人。
一直沒有聲音傳來,邵千宿羽睫一直止不住的顫動,直到最後忍不下去,才一點點睜開。
“沒,沒有,人啊......”
房間裡空蕩蕩的,留給他的只有落滿灰的傢俱。
心如墜冰窟,原先的難耐與掙扎此刻盡數散去,卻沒能一起帶走痛苦與落寞,剩下無窮無盡的寒冷。
邵千宿還不清楚施杏嬈具體身份,與做這件事的目的,扭頭想要質問。
誰知轉頭的剎那,余光中的人便讓他愣在原地不得動彈。
施杏嬈站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個年齡與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她臉上的面板怪異的堆在一起,像是被撐得極大又鬆開,目之所及之處滿是血痕與淤青。
她的面容已經十分駭人且詭異了,但邵千宿卻能看見她頂著以前那張完好無損的臉蛋,盈盈笑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