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杏嬈猜到昭昭要在解除禁錮的第一時間去邵府找邵千宿,於是施法和她調換了位置。
眨眼一瞬間,邵府那巨大的牌匾便出現在視線中。她沒有時間耽擱,抬腳跨過門檻就朝城主的屋子走去。
黑夜中,那木門上碩大的鎖靈咒隱隱閃動,施杏嬈指尖凝出一點白色,在虛空中手若游龍,很快便畫出了一道與門上那鎖靈咒正好相反的咒印。
一黑一白的咒印緩緩貼合,正負相抵,不過須臾片刻,兩道咒印便消失在空氣中。
這下,施杏嬈才聽見了裡面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她心中一緊,卻仍是先敲了敲房門。
‘叩,叩’兩聲,裡面哭聲忽的止住了。屋內,邵葉初連忙爬起來,帶著點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盼開口問道,
“你,你是誰?”
施杏嬈怎能聽不出他話中的期盼?她知道他想聽見邵千宿,亦或是他母親的聲音。但她沒辦法做到。
還沒想好怎麼回話,一道鋒利的,帶著攻擊性的白色光刃便透過木門朝施杏嬈的身子直直飛來。她側身輕鬆躲過,回頭看了一眼,那光刃深深插在了木柱中。
這孩子從小自學會了淨化,治癒的能力,現在還能對靈力化形,使其變成武器用來進攻,當真算是半個天才。
為了防止裡面人再次發起進攻或者直接逃跑,施杏嬈徑直走上前緩緩推開房門,無視再次飛來的幾把光刃,溫柔的開口:
“我是你母親叫來保護你的人。”
邵葉初怔怔看著她一步步接近自己,而他的靈力竟然直接穿透了她的身體,沒對她造成絲毫傷害。
“你母親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安危。”
她俯身,捧住邵葉初的臉,用拇指輕輕擦去了他臉上的血跡。
對方靈力比他高太多,他想掙也掙不開,想躲也躲不掉。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很傷心,或者很憤怒,或許也很不信任我。但城中的魔物已經被封印了,我也洗去了你身上所有的詛咒與瘴氣,你不會再有任何危險了”
“所以去吧,邁出這道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不會再有人困住你,卻也不會再有人指引你。
囚禁你雙翼的枷鎖已經脫落,或許羽翼上帶著殘忍的血跡,或許對陌生的天空還有些畏懼。
但起碼現在,張開你的羽翼,盡情的飛翔吧。
邵城主殺了邵千宿的一家,邵千宿又殺了邵葉初的一家,本就寡言的邵千宿面對他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會說什麼?一直喜愛哥哥到邵葉初又將以怎樣的態度對待他?
說實話,她並不想看兩兄弟自相殘殺,但她也明白,他們再怎麼去修補這段關係,心中到底會留下一道不小的縫隙。
兩人的關係再不可能親密如初了,但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施杏嬈沒有看到了。
跟邵葉初說完話的下一秒,她眼前便閃過一道刺眼白光,剎那間,整個境中世界分崩離析,所有的畫面開始一點點消逝破碎,伴隨著劇烈的鈍痛的暈眩,施杏嬈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現實世界中,邵葉初,不,應該是邵千宿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鎖鏈的束縛,將暈倒的施杏嬈安頓在乾淨的一塊地磚上,又走到另一側許景鳴身旁。
其實邵千宿的心願還沒有完成,但他能感知到天馬上就要亮了,他清醒的時日不多了,邵千宿也不想看許景鳴真的在永樂都死去。
所以他將手指抵在少年潔淨的額頭,無數根在許景鳴體內遊走亂竄的瘴氣便被他輕鬆吞噬。